“去,把山門打開,孤獨了太久的靈魂,也是時候迎接闊別已久的軀殼了。”南玉從軟榻上走下來,腳踝精致眉眼清明,“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
“南,南玉仙子。”
一個弱弱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慌,“我想回家了。”
“回家?白雪,東海已經不是你家了。”
龍白雪眼睜睜的看著報信的人走出去,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我父王會來接我的!”
海龍王當然會來!老君是不可能救一隻妖的。他需要適合的軀殼來承裝海蓮的靈魂,最好,長生不老。可惜,長生不老的適合軀殼,又豈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內亂已經平複,要帶上來嗎?”
虛名一出現,南玉就差人將龍白雪帶了下去。她慢條斯理看了虛名一眼,尋了椅子坐下來,一勺又一勺往香爐裏填方甘草,“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荒流,你見嗎?”
“我為什麼要見他?虛名,別以為你很了解我。”
“好,想必我放他出山,你也不會很生氣。”
“你說什麼?”南玉麵上的平靜終於繃不住了,“誰準你放他出去的?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計劃!”
“你的計劃?”
虛名冷笑,“你的計劃,就是在完成這一切以後,毀了他的記憶,待他回地府嗎?”
“……你怎麼知道?”她是打算在事情結束以後帶他回地府的,隻要他忘了,就不會覺得她髒了。
“你以為,他忘了,就能愛上你嗎?你虛偽、陰毒、自私、水性楊花!口蜜腹劍!這個世界上所有惡毒的詞,仿佛都能用來形容你。這樣的你,怎麼配?”
南玉光鮮亮麗的外表被撕裂被戳穿,她應該歇斯底裏的。可她似乎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輕聲細語湊近。
“我虛偽陰毒,我口蜜腹劍?你呢?膽小懦弱、畏首畏尾!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我是神荼使者,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冥權!可你呢?你一邊嫌我水性楊花,一邊又爬上我的床。虛名,我們倆都是一樣的,誰也別說誰。厭了是嗎?心裏那一點點良知被喚醒了是嗎?好啊,你走啊!你走出這個大門,我看誰會收留你!”
虛名被南玉逼得步步後退,難得鼓起的勇氣也偃旗息鼓。南玉說的對,他做盡一切,就算回頭也無路可走了。他是罪人,是將蓬萊逼上絕路的劊子手。他怎麼回頭?怎麼有臉祈求師兄弟原諒?
“報!海龍王求見!”
進來的,是南玉座下弟子。白衣飄飄麵容俊美,“他說他要接龍白雪回東海。”
“哦?是嗎?他終於來了。”
南玉看了眼低垂了眼瞼無言以對的虛名,撚起茶杯一杯冷水潑過去。虛名渾身一震抬起頭,拳頭握緊又鬆開,終是站在原地無話可說。
“醒了嗎?醒了,就去給我把海龍王帶過來。”
“……好。”
“不要那副不情不願的表情,不願意留下就走,我這兒,也不缺你一個暖床的。”
他錯了,這個女人不僅口蜜腹劍、水性楊花。她還卸磨殺驢、兔死狗烹!他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百般嬌柔。他沒了利用價值,就恨不得他立馬消失。可是他沒有辦法,沒有了利用價值也沒有了回頭之路,他就隻能,留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