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那名黑獄童子見薑子牙精神恍惚,仍是不言不語,不由得眨了眨眼,對身旁的玉閣童子悄聲說道:“白臉兒,主公好像還未蘇醒過來,要不要我們出去相見?也好讓主公清醒,免得幹等。”
玉閣童子點點頭,兩人將身一轉,突然一黑一白,兩道遁光消失在億萬星辰之中,瞬息間便從薑子牙的頭頂遁出,轉而落在薑子牙身前。
薑子牙陡然便驚醒過來,隻見身前已是跪著兩名童子。
兩名童子都是相貌俊美,左側那個一身玉白色道袍,粉妝玉琢的清秀模樣。而右側那個則是一身墨黑色道袍,麵如鍋底,兩道濃眉如刀一樣,膚色黝黑至極。
“黑獄、玉閣,童子拜見主公!”
兩名童子又再齊頭參拜,異口同聲,語氣極是恭敬。
薑子牙不免又驚又疑,說不出話來,眼見身邊出現夢境中那兩個童子,渾不知到底是真還是假。
遠空中炸雷震響,頓時讓他又再清醒了許多,不由得疑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稱我為主公?”
隻見黑獄童子搶先說道:“主公,您不記得我麼?我和白臉兒,一同跟隨主公許多年,今日有幸,主公重生蘇醒,可喜可賀,我便和白臉兒出來相見了!”
“重生?蘇醒?”薑子牙更是疑惑,不明其意。
玉閣童子抬頭瞧了薑子牙一眼,不由得微微皺眉道:“主公,您的記憶還未恢複麼?”
黑獄童子卻是撇撇嘴道:“當真廢話,我和你都是記憶缺失,難道主公便記得麼?可別要忘了,你我和主公乃是一體一心,主公若是記得,你我便記得。主公若是不記得,你我也是不記得。”
玉閣童子點點頭,不再多言。
兩名童子雖說拜倒在地上,但那傾盆大雨落下,才沾到他倆身上,卻無聲無息的滑落,絲毫也淋濕不到他倆身上的道袍。似乎在他倆身上,有一層無形無質的氣罩,將那些雨水都盡數隔開。
薑子牙被狂風狂雨澆了一身,早已清醒許多,此刻黑白童子雙雙出現,驚異之下,更是完全清醒。他看著身邊兩名童子淋雨的恭敬模樣,不由得趕忙說道:“快快起來,都起來說話。”
等黑獄和玉閣都站起身來,他再才發覺,兩名童子身上居然滴雨未沾,不由得又是大為疑問道:“你們究竟是誰?難道一直就在我腦海夢境中?還有,我夢見那些星辰景像,到底是什麼古怪?難道是你們弄出來的幻像?”
薑子牙也曾聽說,薑府後的臥龍岡乃是千年古山,山中隱藏有猛獸精怪,弄出幻像來作弄凡人,甚至迷人心竅,將人畜都擒上山去做為血食,手段詭異無比。
黑獄童子不由得跳起身來,忙聲道:“主公,那些星辰景像,乃是混沌本源的三十二星圖。我和白臉兒隨主公一同隕落,今日主公重生後蘇醒,我和白臉兒也一同蘇醒。不過有許多事,一時也記不清楚,也說不清楚,主公恕罪。”
說到此處,黑獄童子搔搔頭,又道:“主公,我隻是記得,在那星圖之中,我守的是黑獄魔窟,白臉兒守的是玉閣仙樓。我和白臉兒奉主公之命看守門戶,其他的就記不得許多了。”
“主公,您見到的不是夢境,也不是幻像,乃是封神榜其中的本源星圖。我和黑獄,都是在封神榜中所造就,自從記事起便跟隨主公左右,貼身侍侯。”玉閣童子也是解釋道。
“封神榜?”
薑子牙聽到這三個字,似乎內心深處有異樣熟悉的感覺,不由得皺眉思索。
“主公,您不記得封神榜麼?”
玉閣童子和黑獄童子都是對望一眼,表情苦惱。
薑子牙緩緩搖頭,始終無法回憶“封神榜”到底是什麼東西。
“唉,也是為難主公了,沉睡如此之久,當年封神榜深受重創,我和白臉兒隨主公隕落至此。今日主公好不容易才蘇醒,就不要想那些往事了,日後再慢慢回想也不遲。”黑獄童子安慰道。
“你們都說我曾經隕落,難道我是死而複生?究竟是什麼緣故?我到底是誰?”
薑子牙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到後來竟頭緒混亂,連自己是誰都有些猜疑起來。
此刻黑白童子就在眼前,活生生的人兒,語氣真誠,不像作偽,由不得他不信。可要是相信兩名童子所說,他又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前因後果,完全都是沒有道理可言。
玉閣童子也是寬慰道:“主公莫急,許多事您已經記憶遺失,難以回憶。但既然我和黑獄都已經蘇醒,一定會幫主公恢複從前的記憶。終有一天,主公也會再記得往事。”
“正是,正是。”黑獄童子也大聲道,“主公且放寬心,現在我和白臉兒雖說暫時法力全失,沒什麼手段施展,許多事無能為力。但隻要主公恢複了功力,有我和白臉兒相助,從前的記憶便能盡數恢複,也不急在一時。”
“恢複功力?”薑子牙臉上現出一絲苦澀,“你們沒看出來麼,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經脈全毀,恢複功力又談何容易!”
“主公休惱,那個什麼薑無邪,瓦雞土狗一樣的東西,遲早被主公碎屍萬段!”
黑獄童子憤然道,“主公天賦絕倫,經脈全毀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何況,我瞧您這具軀殼肉身,確實也太差了些,這世上軀殼甚多,大不了,再換一具便是。”
玉閣童子馬上喝道:“黑獄住嘴,說什麼胡話!這一世界不比你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已經具有輪回。主公既然重生,這具肉身便輕易損傷不得,隻能憑此肉身一力修煉上去,怎能說再換一具?你是要主公尋死麼!”
黑獄童子頓時大驚,忙不迭說道:“唉呀,主公恕罪,是我沒腦子,亂說胡話!”
薑子牙見兩名童子關心甚切,也是心中感動,淡淡笑道:“不妨事。”
“主公,我聞見您身上,有下品靈丹的氣息。主公如果要修複肉身,也是不難。那顆下品靈丹雖說品相差些,但聊勝於無。我和黑獄如今法力盡失,有許多本事難以施展,但在那封神榜星圖之中,仍是存有一絲混沌本源之氣,應該可用。”
黑獄童子聽玉閣童子如此說,馬上瞪眼道:“白臉兒,你也說胡話。那混沌本源之氣,乃是主公的本命精華,本就已經遺失了許多,再用一分便少一分。日後主公恢複功力,便需要這些混沌本源之氣助益修煉,現在用了,豈不可惜?”
玉閣童子搖頭道:“此刻還是修複主公的肉身最要緊,那混沌本源之氣,雖說用一分少一分,但主公若能恢複功力,日後自然有法子再回複本源。”
黑獄童子皺眉道:“倒也有道理,隻是以主公這具肉身,根底也太差了些,哪又受得起混沌本源之氣?隻怕還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