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盡頭,想來就是傳說中的“昆侖神山”。但此刻距離太遠,卻是望不到昆侖之景。
池國之外也設立了數個關道,西域百國林立,大多與池國通商來往。何況池國乃是昆侖山下第一國,神仙境地的所在,在西域諸國心中,也是極神聖之地。
但見各關道口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繁華興旺。西域各國的商旅們相貌各異,但大多衣著華麗,舉止有度,比中洲中原之地大商王朝,更要知禮守法。難怪薑婉兒曾經提過,西域百國富裕繁華,不在大商王朝之下,甚至略有勝之。
薑子牙隨著潘家商隊一起,緩緩通過關道,進入池國之中。
但見沿途處處繁榮昌盛,人流熙攘,無數街道縱橫延伸,酒肆食樓、車行畫坊、繡閣紡屋、銀號錢莊,無論規模格局,都與中原大商王朝仿佛。若不是知道自己身在池國,薑子牙都幾乎感覺仍是在中原大陸,實在想不到西域之地,竟是如此繁華。
潘家商隊的人到達目的地之後,便與薑子牙辭行。薑子牙領著阿骨打和黑白童子,沿途遊走,觀賞異國風情。但見池國各處城鎮中,好像在舉行什麼盛事,處處歌舞歡騰,張燈結彩,煙火熱鬧非凡。
路遇一家頗為雅致的酒樓,薑子牙想打聽一下昆侖宮的情況,便踏進落座。
點了幾個小菜,薑子牙拉住一個雜役,問道:“小哥,不知在這池國,哪裏可尋到昆侖宮的弟子?”
“客官是外地來的麼?”雜役瞧了薑子牙一眼,笑道:“本國各鎮之間,都有建有一座‘淩雲閣’,乃是昆侖神山的仙長們,在凡世設下的居所。隻不過,我等凡人之身,難以靠近。客官若想去遊覽一番,恐怕得其門而不能入。”
薑子牙問了一處最近的淩雲閣所在,再才道謝,不等那雜役離開,卻又問道:“剛才在外所見,好像池國中舉行什麼大事,不知是何事如此大張旗鼓?”
雜役頓時來了精神,笑道:“不瞞客官,確實是普天同慶的大事!”
“哦?”
“客官有所不知,我們這池國,立國已有千年,聽說祖上乃是昆侖神山的弟子,聚族而居,久而久之便自成一國。但我國祖上,本就是出身西域第一大國‘西歧王朝’,仍是尊西歧為故國。隻因前些日,西歧國主老年得子,立為儲君,大赦天下,普天同慶,所以我池國也是響應同慶,恭賀西歧儲君誕生。”
“原來如此。”薑子牙點點頭。
雜役離去之後,黑白童子二人卻像是坐立不安,雙雙化為遁光,回入封神榜星圖之中。
薑子牙心中疑惑,正要詢問,卻隻見身邊的阿骨打眯起眼,臉上的金黃毫毛都是綻開,鼻頭亂動,極陶醉的模樣說道:“好香,真是好香,香得俺心中庠得難耐,真是好香。”
薑子牙的鼻端,頓時也是聞到一絲幽幽香氣,但卻不像阿骨打所說的那樣香得出奇,他舉目四望,隻見酒樓門前,出現了一名妖嬈女子。
這女子身穿一襲黑如蟬翼般的薄裙,飄飄渺緲,仿佛一朵黑雲撩動。她隻是極隨意的盈盈而立,但渾身上下,卻如同散發出極誘惑的魔力,令人為之吸引,目炫神迷。
一時間,整個酒樓中都似乎凝固一樣,再無任何聲息發出,所有人都是如癡如醉的模樣。目光之所向,都是被吸引到那女子身上,就仿佛一朵絕世妖嬈的黑色牡丹,引來成群蜂蝶,為之傾倒。
女子裙下卻是赤足,精致無瑕的腳踝白如美玉,膚如凝脂。她臉上輕罩一片黑色薄紗,將大半個臉龐都遮掩,隻是黛眉高挑,宛若如飛,一雙美眸之中如秋水盈盈,蕩漾之間,動人心魄。
她眼光轉處,卻是瞥了薑子牙一眼。
隻是這一眼,卻令得薑子牙心中仿佛波濤洶湧而動,起落亂顫,頓時竟有些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酒樓中所有雜役,都紛紛跑了出來,圍在那黑裙女子身旁,殷勤相問,言辭討好。那黑裙女子隻是黛眉輕輕一撩,淡淡而笑,居然就玉足輕移,來到薑子牙座前。
“這位公子,剛才小女子聽說公子要去淩雲閣,小女子不明路向,不知可否同行?”黑裙女子輕聲問道,聲音柔媚,千轉百回,但又清麗悅耳,令人心襟蕩漾。
薑子牙暗暗壓製心中的漣漪,緩緩道:“在下正好要去,願與姑娘同行。”
黑裙女子頓時莞爾一笑,又再說道:“多謝公子,小女子名喚妲已,不知公子如何相稱?”
她語中知禮柔和,卻偏偏無形中又散發出陣陣誘人媚意,引得薑子牙心中一陣意亂情迷,無論他如何壓製,都是心神恍惚。
正在這時,薑子牙後背如同芒刺襲身,陡然一驚,突然便清醒許多。
隻見一個衣衫襤褸,滿頭亂發打結的老者,擠到薑子牙身邊,張口便道:“這位公子,老朽遠遠便見你眉心黑氣彌漫,想來必有禍事。老朽精於卜卦,不如公子來一卦,算一算運程流年,如何?”
老者滿麵皺紋,白眉細眼,胡須稀鬆,眉心中長著姆指粗的一粒紫黑大痣,仿佛胎記一樣。
薑子牙竟不知這老者是如何來到身邊,沒來由的心中有些煩躁,說道:“老人家,我平生不信卦運,您還是找旁人吧!”
他說著,眼角處卻是黑雲一閃,再看時,卻隻見妲已居然就離去無蹤。
薑子牙正在心中疑惑,卻隻聽那個老者喃喃道:“不算便不算,我老人家一卦難求,旁人求我,我也未必肯算。”說著,竟是轉身就走。
薑子牙急欲知道妲已去了何處,馬上扔下銀錢,追出門外。但眼前四周,芳蹤緲緲,依人竟是不知所向。
“師父,這女的古怪,俺瞧見她就心中慌亂。”阿骨打甕聲說道。
薑子牙陡然一驚,想自己平生從不失態,今日卻是難守一心,意亂情迷,難道是因為妲已?
又想起黑白童子的異樣,不禁問道:“你們躲什麼?難道也是因為那個女子?”
隻聽黑獄童子在腦海中說道:“也不知為何,忽感有些驚懼,隻想躲入封神榜中,才是安全。”
玉閣童子也道:“不知是否因為那個女子,但我瞧她修為境界,卻是不知根底,主公以後遇到小心為妙。”
居然連黑白童子都瞧不出妲已的底細,薑子牙心中又再一凜。但現在思慮重重,都是毫無頭緒,隻有放下心中疑惑,按著那個雜役所說,尋找淩雲閣的所在。
轉過幾條街道,再問了幾個池國居民,已是尋到一個極偏僻的路旁。但見周圍草木繁茂,一座不起眼的小樓聳立,外觀普通,隻是環境幽靜,無路人經過。
薑子牙走到樓外,卻突然感到有一道無形阻力,竟是擋住去路。仿佛在這小樓範圍之內,設下了一道禁製。薑子牙將體內真氣一湧,緩緩送出,那道阻力頓時漸隱。
薑子牙進了樓中,但見眼前隻是一個頗為寬闊的靜室。室中擺放香爐,青煙緲緲,四周牆壁上空無一物,一塵不染。當中地下隻是擺著幾個蒲團,正前方幾張黃木座椅,再無其他。
剛踏進門,卻隻聽一個聲音道:“何人亂闖昆侖淩雲閣!”
隻見一個矮胖的中年道人走了出來,相貌普通,唇間兩撇黃須。但他腳下卻如同踩著雲彩一樣,足不點地,居然就飄了出來,令人匪夷所思,恐怕其修為已經不同凡人,而是道境。
薑子牙一見此道人,定是昆侖宮的弟子,頓時大喜,趕忙拿出玉牌呈上,說道:“在下薑子牙,得蒙昆侖宮高人申公豹指點,前來拜入昆侖仙宗,此玉牌便是信物。”
那黃須道人隻是哼一聲,接也不接,看也不看,隨身在座椅上坐下,淡淡道:“什麼玉牌,從未見過。申公豹又是何人,也從未聽說。你一介凡人,擅闖淩雲閣,已是有罪,居然還敢拿假貨欺騙,敢欺我昆侖無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