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點點傾心(2 / 3)

米璿背對著黎英凱,邊坐在床上整理行裝邊問:“英凱,你的釣魚裝換好了沒?”在聽到他說好啦之後,她回過頭,嚇了一跳。

眼前的男人頭戴海藍色鴨舌帽,戴著大的深藍色漸變墨鏡,身著海藍色和黑色搭配的緊身釣魚裝。這是英凱嗎?釣魚需要“武裝”成這樣嗎?想想也是,外麵釣魚的人不都穿成這樣嗎?

“嚇一跳吧?”黎英凱笑笑,“你的服裝我也幫你準備好了,換好了我們去釣魚。”

米璿的服裝和黎英凱的差不多。她換了服裝,戴上了白邊褐色大墨鏡後,和黎英凱拿著工具出發了。

蒙塔克不但號稱是海釣聖地,這裏的沙灘也很漂亮,沙子很細,而且海水很藍。走在這裏可以領略北大西洋溫暖的海風,迷人的迤邐海浪。大多數人喜歡到這裏度假休閑,路上不時有度假者開過的車子,很多的上麵都架著衝浪板或者魚竿。

就在黎英凱要拿出工具開始釣魚的時候,一聲爽朗的,熱情的,聲量洪亮的招呼聲響起:“Hi,黎。”接著一個身著釣魚裝,五十歲上下的美國人朝他走了過來。

“Hi,埃迪。”黎英凱看見了久違的老友,熱情地朝他走過去。

米璿稀奇地看著他們熱情地擁抱,笑著敲打彼此的背脊,然後嘰裏呱啦地用英語交談。她一句也聽不懂,隻是當看見埃迪朝她看時,才聽懂了一句簡單的,黎英凱說的“這是我的妻子伊蓮”。

伊蓮?她什麼時候叫伊蓮了?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埃迪熱情地,大大地擁抱住了。她吃驚不小,剛想驚呼著叫黎英凱救她,這時候埃迪已經放開了她。

媽呀,她真的是第一次見過這種陣勢,驚慌失措地到了黎英凱身邊後,她道:“美國人都不握手嗎?”

“別介意,他是個很熱情,特能侃的人,而且也是個打魚行家。”

原來,埃迪曾經是海軍。服役之後,仍然喜歡在水上漂,後來買了一條大船,在水上住了十幾年。

又聽埃迪說了什麼之後,黎英凱告訴米璿:“小璿,埃迪說你很美,很酷,是個很個性的中國美女呢。他要邀請我出海去釣魚,我們一起去吧?”

“好啊。”長這麼大,她還沒出過海呢。

可是,埃迪說她很美很酷,是個很個性的中國美女,這是真的嗎,是因為物以稀為貴,還是因為她的穿著打扮?

沒來得及細想,她就和黎英凱隨著埃迪上了岸邊的一艘漁船。漁船迎著太陽,向漁區開去。

他們今天很運氣,天氣不冷,無風,而且魚很多。船長在上層艙室,用現代化手段觀察魚群,哪兒有魚群就往哪兒開。

到達了漁區,黎英凱和埃迪手把手地指導米璿放線,甩杆。這些釣魚的魚竿是三米長的兩接竿,又粗又硬,線長大概幾十米以上,直徑大概也有一毫米左右;魚竿的誘餌是由一個小魚狀金屬和一個鉤子組成。

坐在米璿身邊的黎英凱見她拿著魚竿很吃力,他笑道:“小璿,你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了,我今天一定要釣好多好多的魚。”

“好吧,祝你順利!”說完,他開始和不遠處的埃迪討論著釣魚的細節。

埃迪相當有經驗,放了長線,熟練地上下甩動著魚竿。顯然,這種方式與傳統的釣魚截然不同。學著埃迪的樣子,米璿係好餌以後大力揮竿,然後投到十幾米開外的海水裏;不過她總是時不時覺得有魚咬了鉤,總是不等鉛墜沉底就搖輪拖餌回來。這樣反複了二十多次,手臂痛了,腰也酸了,還是不見有一條魚來上鉤。休息幾分鍾以後又投,還是一無所獲。她幾乎失望了。

這時,埃迪的魚上了鉤,魚應該是不小的,收線很艱難。他坐在專用椅子上,將魚竿插在金屬管上,然後由黎英凱幫他一點一點地收線。反正他們說什麼米璿根本聽不懂,她幹脆一個人繼續釣了起來。

在埃迪的魚被拉上船的同時,米璿也意外釣上了一條不足七英寸長的小魚。她的魚跟埃迪的比起來,簡直小得可憐。見到埃迪的魚有一米多長後,她悄悄把自己的魚放在了漁網裏,然後去看埃迪的。

見他釣的魚又大又白,她興奮地問黎英凱:“這裏可以釣到這麼大的魚嗎?”

“如果是行家的話,要釣到這樣的魚是很容易的。對了,你怎麼樣了?”

“我嘛,也釣上了一條。”她笑道。

“哦?那我可要看看。”

跟黎英凱和埃迪來到自己的漁網邊,見埃迪跟黎英凱說了什麼之後笑了,米璿問:“怎麼了?”

黎英凱也忍不住笑了,“埃迪說,按照紐約州釣魚法規定,不夠七英寸長的都要放生,否則會被罰款。所以你釣的這條魚應該放生。”

“可是,它好像已經……死了,放了它,它也不會生了。”米璿難為情地回答。

“沒關係,漁警今天不會到這裏來檢查,也沒有別的人看見,我們把魚拿回去煎吃好了。以後記住,凡是釣到這般大小的魚就及時放生它。”

“哦。”米璿應了一聲。反正她也釣不來大魚了,既然這樣她還是看黎英凱釣好了。整個下午,黎英凱和埃迪一共釣了三十幾條差不多一米長的大白魚。

當漁船背對著晚霞駛回岸邊後,岸上的人看著漁船上幾十條大魚鱗次櫛比躺在甲板上時,都興奮不已地來看。埃迪仿佛一點疲憊的感覺也沒有,依舊興致勃勃地跟大家侃侃而談。

米璿可是累壞了,她勉強支撐疲憊的身體接受了埃迪的邀請,跟黎英凱去吃他釣來的魚。

等回到了旅館,就立即癱倒在了床上。

“很累吧?”黎英凱問。

“嗯,全身酸痛。”

“要不要我幫你捏一捏?”

“呃……還是算了。”一雙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捏來捏去的,她實在是覺得難為情,盡管這雙手是黎英凱的。

“那好吧,早點休息吧。”他在地板上鋪好被子隨即躺下了。

“你這個董事局主席好像很習慣打地鋪似的。”米璿微笑道。

“我非但不是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反而從小就吃過很多的苦。記得小時候我家裏很窮,僅有的一張鐵床要讓給爺爺奶奶住,我們兄弟七人和父母不管春夏秋冬全部要打地鋪。你相信嗎,在上大學之前我都從沒有睡過床。”

“你曾說你出生在音樂世家,我以為你這樣的家庭會很富裕。”米璿躺在床上,她快睡著了,但還是想強打精神去跟黎英凱說話。

“那個年代的人工資都不高,加上那個年代學習音樂的人似乎不怎麼受重視,所以我父親能有一份小學音樂教員的工作已屬不易。那時候他經常瞞著我們一個人去打零工掙錢。我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和六個哥哥撞見了他在清理家附近那一整條大街的積雪,於是我的六個哥哥全部跑回家拿起鐵鍬和他一塊幹了起來。那一年才十歲的我也像模像樣的拿了一把小鏟子加入了他們。”

“英凱,你是個智慧的人,更是個堅忍不拔的人。”說完,米璿徹底睡了。

而黎英凱無論怎樣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他們住的旅店附近有很多個酒吧,現在都快淩晨了還是音樂震天。他穿好衣服起身來到米璿身邊,給她重新蓋好被子,然後出了房間鎖好門,走出了旅館。

這裏的夜景非常好,繁星滿天,海浪拍岸。離開了白天的喧囂,體會一下夜晚海邊的另一種寧靜也很好。

沿著海岸,黎英凱一個人踩著沙灘而行,開闊的海麵鋪開在他麵前,他似乎被震住了。雖然以前在不同的地方看過不同的海,但唯有這次,黑暗中洶湧的海浪,海浪狠狠地湧來的聲音,真正叫他領略了大海的威嚴與力量。

他坐了下來後燃起一支雪茄,邊看著大海邊默默吸起來。他根本不會料到,米璿會在半夜被震天的音樂聲吵醒過來。

米璿醒過來後見黎英凱不在,喊了一聲後,沒人應。她有點害怕了,她不知道黎英凱會去哪裏。無論去哪,黎英凱都會告訴她的,會不會出了什麼事了?

米璿越想越怕,她穿好衣服出了門,見旅館裏裏外外到處是講英語的美國人,她不知道該跟誰打聽英凱的下落,她感到恐懼和茫然。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中國人?”情急之下她完全亂了方寸,忽略了這裏的人根本聽不懂中國話,見到一個人開口便問起來。

見所有人全部雲裏霧裏地搖頭,她更加急,更加怕,最後徹徹底底地慌了,眼裏含著淚水,帶著哭腔慌口不擇言地問:“你有沒有見到英凱?”

她的哭聲引來了很多人,包括旅館主人。他問她是不是在找一個中國男人,因為整個旅館隻有兩個中國人,所以他完全有印象。但是米璿一直在哭,她根本沒在意聽對方說什麼。

“我知道中國人。”這時,一個黑猩猩般的黑人擠進人群,用英語一個詞一個詞慢慢地說給米璿聽。

“真的嗎?你知道英凱在哪?”這句簡單的話米璿聽懂了,她停止了哭,她真的是迫切地想見到英凱。

“跟我來。”他又用英文說。

眾人見米璿跟著黑人出了旅館,就都散去了。

跟著黑人走了很遠,耳邊隻有洶湧的海浪聲響,已經差不多聽不見喧鬧的聲音了,可是還是沒見到黎英凱。

米璿完全看不見黑人已經變了嘴臉,還傻傻地問他英凱在哪。當她發現自己被騙了之後,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她拚命跟黑人撕扯著,衣服“嘶”的一聲被扯破了,還是沒逃掉,她被黑人挾在腋下後,一聲聲地喊救命;但是她知道不會有人救她了,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死,也不能落到這個令她作嘔的黑人手裏。

“小璿,是你嗎?”米璿忽然聽見遠遠的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喊聲由遠及近,一定是黎英凱的聲音。

“英凱,救我。”她的喊聲剛落,“啪”的一聲,她落在了沙灘上。黑人見她的同伴來了,就丟下了她慌忙逃了。

死裏逃生,再次見到黎英凱,米璿緊緊抱住他又嗚嗚哭了起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璿,我們不哭了,沒事了。”黎英凱抱著她,安慰著。得知米璿是因為看不見他,所以才跑出來找,以致遇到了壞人險些發生不測時,他緊緊地抱著米璿連聲歉疚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原諒我。”他真是該死,怎麼這麼大意,就沒料到米璿半夜裏會醒來呢。發現她在發抖,他攔腰抱起她,回了旅館。

把她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黎英凱坐在床邊,背靠床頭陪著她。見她緊緊握著他的手,她的手冰冷又發抖時,他既自責又心痛。他抱著她,把她緊緊擁在懷裏,反握住了她的手。

“英凱,”米璿模糊地問。“是你吧?”

“是我,我在這,不要怕。”

“剛才,我簡直是做了一場噩夢,直到現在還在後怕。”

“試著睡一覺,等你醒來了,一切都會忘記了。”

“那你不會再離開我吧?”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安心睡吧,我看著你。”

“嗯。”米璿閉上了眼睛。

米璿睡著了,可他睡不著。此刻,他非但不覺得自己幸福,反而是在受罪;心愛之人在懷,他卻要做到無動於衷;他的自製力絕對是很有限的,尤其是現在他抱著“衣衫不整”的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胸衣顏色和她的胸脯的時候。

好容易到了天亮,他懷裏的米璿才輕輕動了一下,伸伸懶腰,然後睜開眼睛。她的眼睛正對上了他的。

“醒了?”黎英凱輕聲問。

“我——”她發現自己在黎英凱懷裏,似乎有一整夜;但,這並不要命,要命的是她的衣服破了,她是露著胸衣窩在他懷裏的。她的臉霎時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