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羅裏達最南部的基韋斯特,是個麵積僅僅十幾平方英裏,充滿西班牙與墨西哥風情的袖珍城市。
這裏不僅是個美麗的小城,而且氣候很溫潤。和黎英凱牽手走在大街上,米璿隻穿了一件長袖嫩黃色雪紡上衣和牛仔褲。
她隨著黎英凱先去了海明威曾經經常光顧的酒吧。
這個被海明威泡出名望來的“肮髒喬”是島上最火爆的酒吧,據說海明威住在基韋斯特那些年,幾乎天天都來這裏飲酒,喝到深夜就憑著燈塔的微光找到回家的路。
這個“肮髒喬”,的確有點肮髒,地板上和桌上都有些陳年老漬。
米璿和黎英凱在這裏簡單喝了點東西,感受一下氣氛後就去了遠處海明威的故居,一睹這位聲名顯赫的作家的生平和居所。
他的故居現在是一個博物館,什麼東西都拿玻璃櫃裝著,用繩索攔著,隻有那些貓——那些海明威的六趾貓的後代在床上躺著睡覺。他故居的街對麵是一個高高的燈塔,塔上的燈光不僅指引著海上的船隻,當年還幫助海明威這位經常喝醉的大作家找到自己的家。
和黎英凱由海明威故居出來,米璿站在這個高高的燈塔下雙手合十靜默著。
“你在做什麼?”黎英凱好奇地問。
“我在祈求海明威賜予我文學創作的靈感和智慧。”
下午的時候,他們去了被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跡”,氣勢極為雄偉壯麗的七裏長橋。
黃昏時,他們去了廣場細細欣賞晚霞斜暮,觀賞日落慶典;最後,把乘坐遊艇,在海上觀賞壯麗浪漫的日落,作為基韋斯特,也作為整個佛羅裏達旅程的結束。
第二天,他們踏上了去路易斯安那州最大的城市——新奧爾良的路。
新奧爾良是古香古色的城市,它曾受過法國和西班牙的殖民統治長達一百多年,因此至今這個城市的建築仍是浪漫的法國和西班牙建築風格。這裏的街市上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徜徉,卻絲毫沒有大都市的那種匆忙。
黎英凱帶米璿乘坐了世界上運營時間最長的,曆經一個半世紀風雨仍然保持原來模樣的,有紅色車身,老式窗戶,紅桃木椅子的有軌電車,邊聽著似乎從遙遠從前傳來的“丁丁當當”的鈴聲,邊瀏覽市裏建築。
隨後,他們乘坐了從火車頭噴發出縷縷白煙的蒸汽機小火車,還乘坐了酷似莎士比亞戲劇中貴族乘坐的法式馬車。
馬蹄答答,涼風從黎英凱和米璿的背後陣陣吹來,使米璿的頭發在風中向前飄飛。黎英凱幫她理了理紛亂的頭發,再幫她把大紅格子的羊絨披風按照對角折疊成三角形後披好,他們背風而行,走在風裏,走在仿佛是十九世紀末的新奧爾良裏。
馬車停在一個了巍然矗立的西班牙風格的聖路易斯大教堂前,他們下了車,走到教堂的院子邊。
這個季節裏雖然沒有了豔麗的花草,但是一些常青的樹還在。
就在此時,他們的目光被教堂前麵大街旁的一個露天劇場吸引。
露天劇場的層層看台上,觀眾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他們正和拿著小號演奏的演員同唱共舞,歡呼聲和口哨聲時起彼伏。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西班牙人、法國人、美國黑人,坐在椅子上給虔誠的遊客看手相、占卜。不過最多的,還是當屬獻畫的。
廣場中心的小花園邊上,很多遊客欣賞地挑選著畫家們掛出的作品,也有的遊客讓畫家當場畫像。油畫、工藝畫、木刻,樣樣都有。
米璿和黎英凱先選擇了木刻版畫,讓畫家把他們在木板上刻在一起。
隨後黎英凱讓畫家給米璿畫了一張油畫。或許是畫家妙筆丹青,或許是米璿魅力流露,畫中的她感性、優雅、高貴,她那似笑非笑的麵容看起來很神秘、迷人。她吸引了很多人駐足觀看;甚至好多年輕的外國男子來打聽她這位東方女子的姓名,還想跟她合影,但是都被她一一婉言拒絕。
在眾人注視之下,她拉著黎英凱離開了這裏。
盡管這樣,黎英凱還是多少有些吃醋。“小璿,你很受男孩子喜歡。”
米璿看著他,忍不住歎道:“可是英凱,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懂得欣賞我,真正愛我的人。”
黎英凱笑笑,攬住她的腰。“我呢,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才娶到了你。”
“我也是啊,我不知道撞到了哪一扇幸福之門,才遇到了你,嫁給了你。”
“啊?撞到門了嗎?那我看看你額頭上有沒有撞出包。”說著,他笑著細細打量她的額頭,然後和她開心地笑起來。“有沒有覺得餓了?”他問。
“嗯,有一點。”
傍晚,他們走進一家餐館,在喧鬧的爵士樂和藍調中享用著巨大外殼的火烤牡蠣。
……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露天餐廳邊聽著旁邊一個年輕人彈吉他樂曲,邊快樂地享用早餐。
在新奧爾良的最後一天,他們去了密西西比河乘坐巨大的蒸汽機輪船,觀看水色天光中的新奧爾良。
米璿和黎英凱到達了得克薩斯州的聖安東尼奧這一天,恰逢是美國的感恩節。他們去酒店的路上碰上了聲勢浩大的遊行隊伍。
而這一天,這裏最有名的“地下河畔步行街”更是遊人如織。
米璿和黎英凱走出酒店,映入他們眼簾的景色很奇特,在離城市路麵幾米深的地下竟然有條蜿蜒曲折的小河,河上還有小橋。對於這小橋流水,他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盡管這裏看到的都是西方建築,都是高鼻子藍眼睛黃頭發的老外,但是他們還是仿佛回到了中國的江南水鄉。
據說這裏的這條河起初是為了防洪用的,後來沿著它的周邊陸續建了很多商店,旅館,酒吧,旅遊景點和購物中心後,這裏才逐漸變成了一個旅遊勝地,成為這個城市獨特的風格。
這裏越晚越熱鬧,今天是感恩節,米璿和黎英凱沿著河邊,邊吃東西邊觀賞身邊駛過的一艘艘張燈結彩的被裝扮成遊行花車的表演船。
後來他們也和其他人一樣坐上了水上遊船,圍著餐桌吃著火雞、南瓜餅欣賞風景。
華燈初上時,這裏流光溢彩,整個河的兩岸滿是繽紛的各式彩燈,有的懸於樹上,有的懸於建築上,有的常亮,有的閃亮,像星星一樣,把夜色照的通明。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萬小眼睛……”米璿唱起了兒歌。黎英凱雙臂攬住她,邊憐愛地看著她邊用低沉的嗓音生澀地和她一起唱。
“小橋流水人家,身在這裏,怎能讓人不憶起江南啊!”緊緊偎在黎英凱懷裏的米璿感歎道。
“我知道你喜歡江南,還知道等老了的那一天你想在江南水鄉定居。”黎英凱擁著她,說。
“你知道?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內心的小秘密你都知道?”米璿驚奇地看他。
“你猜?”
“猜不到,我很笨的。”
黎英凱輕拍一下她的頭,“小丫頭真的是很健忘,你的日記被我給看了難道你忘了嗎?”
“哎呀,我怎麼都給忘了呢。”米璿恍然大悟,隨後又感傷地說:“可惜它和我的那些寶貝書已經被我媽給撕掉了,不在了。”永遠地失去了她寶貴的日記和書籍,這是她內心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你原有的書雖然不在了,但是你得到了我送你的那滿滿幾個書架的書;你的日記不在了,可你卻有了一本隨身攜帶的日記——那就是我的記憶。你的日記永遠會在我的記憶中。”
“英凱,你真好。”米璿深深看著他。“可是,當我們都老了的時候,你會願意陪我去江南水鄉安享晚年嗎?”
“傻瓜,我當然願意了,求之不得呢。”隻是,他能有幸陪她到老嗎?他不敢去想。望著這的“江南水鄉”,他輕歎一聲。
此時,聽見一個美國男人跟黎英凱說了句什麼,米璿雖然聽不懂,但是她看見黎英凱挪挪座位,想必那個男人想請他們讓讓路;可是為什麼黎英凱的臉上有一絲尷尬和難為情呢。
“你怎麼了?”
“沒什麼。”雖然他這麼說,但從他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他心情是苦悶的。
“你到底怎麼了?”米璿實在不解,那個人不就是請他讓讓位置嗎?
“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臉上有一絲苦笑,“他說,請你和你的女兒讓一讓。他以為你是我女兒。”
“就為這個?你幹嘛在乎別人說什麼呢,他也許是無心的。”見他看著遠處不語,她笑道:“那以後我打扮得再成熟一點好不好?”
“可是,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以後,我會更老,我的頭發是會花白的。”
“那我也把頭發染白了陪你呀,聽說現在到發廊去染白色頭發還出奇的昂貴呢。”米璿笑了。“不要再想啦。當初你請求我媽媽把我嫁給你時,你都沒介意她對你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怎麼現在反而看不開了呢。”
“是啊,你說得對。好吧,我不想了。”他微笑了。
……
第二天,上午他們去到了阿拉莫古城堡。
阿拉莫古城堡坐落在市中心,矗立於高樓大廈的中央。它和四周的景色有那麼點格格不入,不過卻訴說著德克薩斯州以寡擊眾,脫離墨西哥而獨立的時代背景,對本州人來說,有不可磨滅的特殊意義。
它是一座由石頭壘築起來的兩層教堂。雖曆經戰火,歲月斑駁,但是用白色大理石雕鑿的門柱,精美的浮雕花紋,以及古老而厚重的木門,依然透著昔日曾擁有的莊嚴。
“很難想象這裏曾上演的那一幕又一幕的激烈鬥爭。”米璿看著這座教堂自言自語。
“小璿你看,這裏麵竟然有中文簡介。”黎英凱拉著她走到簡介前。正是根據這份簡介,使他們很容易的了解了為什麼阿拉莫會成為得克薩斯人心中聖地。“也許,唯有記住阿拉莫,我們才能讀懂美國德克薩斯州這塊土地。”黎英凱歎道。
“我隻希望,無論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都永遠不會再發生戰爭。”米璿看著黎英凱,衷心地說。
然後聽著黎英凱竟然未卜先知地說出了她想說的“世界和平萬歲”,她意識到,原來他們之間真的是那樣的沒有距離,他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共鳴。
此刻,她的內心深處,洋溢著一片柔柔的情。
下午,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內心裏期待已久的,遠離美國本土的美國阿拉斯加州。
他們坐飛機從聖安東尼奧先到了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然後準備從這裏搭乘遊輪開始阿拉斯加之旅。
他們先在安克雷奇觀看了阿拉斯加特有的戶外活動,狗拉雪橇大賽。
現在是冬季,阿拉斯加本就是冰天雪地的世界,此時天上又飄著大大小小的雪花。
“英凱你看,坐在雪橇上的感覺一定很刺激。”米璿看完了比賽興奮地說。
“想坐嗎?我們也可以。”
“可是我還是會還怕。我們會不會摔倒?還有那些狗會不會咬我?”它們看起來比她姐姐的薩摩犬還凶。
“不會的,你什麼都不需要擔心,他們駕駛雪橇的技術很好的。坐在雪橇裏,一隊愛斯基摩犬帶著我們飛馳在雪道上,這麼古老浪漫的旅遊方式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體驗。”
“真的嗎?”米璿心動了,她的骨子裏其實是有冒險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