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幸福,小璿。”
他們兩個很開心很快樂。在田裏,他們像是一對很平凡普通的鄉村夫婦一樣,相攜著勞作,相攜著回家去。
晚上的時候,經過一天的辛勞後的他們在戶外燒烤綠辣椒,聞著四周彌漫著甜甜的、辣辣的香氣,跟著同樣辛勞一天的穿著牛仔褲、休閑裝,戴皮草帽的大叔們和小夥子們圍著篝火旁,邊看著他們彈吉他邊和他們一塊唱那首經典的鄉村音樂《takemehomecountryroad》。
夜深的時候,窗外的月光灑進來,黎英凱和米璿相依偎坐在床上,他給米璿邊彈吉他邊輕聲哼唱著《月亮代表我的心》。
就像歌詞裏說的,他的情也真愛也深,他的情不移愛不變。他不知米璿會不會體味到歌曲裏的每一句都是他的心聲。
睡覺的時候,米璿依然會偎在黎英凱懷裏,聽他給她讀唐詩;而第二天早上,她也依然要在黎英凱懷裏賴一會,才會起床。
“英凱,你在找什麼?”
早上米璿醒過來,看見黎英凱全身赤裸,隻穿了件黑色內褲就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不過,她做了他真正的妻子已經半年了,早習慣了看他這樣子在她麵前。
“小璿,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那盒雪茄?”他又轉了轉,“奇怪,能到哪裏去呢。”
“真拿你沒辦法,一大清早就四處找煙抽。”米璿笑了笑,“你真的忘記放在哪了嗎?我雖然記得,但不想告訴你。”
“不說是嗎?”他突然撲到床上,笑著去胳肢米璿,和她鬧作一團。跟米璿在一起,他覺得自己變年輕了,畢竟“鬧來鬧去”似乎是年輕人才會去做的事情。
米璿被他弄得直笑到肚子疼,吊帶睡裙的肩帶也脫落了。“好好好,我說我說!”她雙臂環住他的脖子,看著他。
“昨晚上,你跟漢克一直在院子裏聊天,是不是把雪茄忘在院子裏了呢?”
“對啊。我的記性真的越來越差了。”他翻身由米璿身上下來,躺在了她身邊。他站立時像一座大山,躺著時又有如一條大河。
米璿看看他後坐起來,推推他,“喂,今天還要不要去農場體驗生活了?”
“漢克今天應邀去城裏參加老同學五十年聚會,沒有他的指引,我們就不要去了。一會我帶你去野營。”
“哦,那我再睡一會。”說完,米璿背對黎英凱,雙手合十枕在頭下,做睡覺狀。
“沒有我的懷抱你睡得著嗎?”黎英凱笑著問。
“幹嘛睡不著。”但是沒有片刻工夫,她就突然轉回身,鑽進黎英凱懷裏。“我真的好沒出息。”她真的是習慣了,也真的是太依戀黎英凱溫暖的懷抱了。
而黎英凱也一樣,他習慣了抱著她,握著她的手去睡。看著懷裏的米璿,他低聲笑了,“再睡一會,七點鍾的時候我們就出發。”
“露營好玩嗎?”偎在黎英凱懷裏的米璿問。
“當然了,露營是很有趣的事情。帶著帳篷、炊具到大眾化的野營地去露營,將會度過一生中很美好的時光。”
“晚上漢克不會回來嗎?”
“你不知道,在美國許多人喜歡花上一個晚上的時間與老同學聚在一起重敘舊情,回憶逝去的歲月。所以漢克今晚不會回來的。”
七點鍾的時候,他們一起準備著到野外吃住所需用的物品。
“火柴不要忘記了,小璿。”黎英凱提醒。
“火柴?”米璿不解。
“當然了,生營火時用得上。我可不會拿著兩片木頭摩擦取火。”他忍不住笑。
“知道啦。”米璿笑笑。
“也不要忘記錄音機、相機和膠卷。”他又提醒。
“我正裝著呢。”
“還有,可別忘了帶DV。這樣我們就能記錄下對這次野營的所思所想。”他再次提醒。
“這真是好主意,一部音樂日記!”
他們到了野外。看著這裏的青草、綠樹,看著天邊淡淡的流雲,淡淡的微藍;感受著這裏新鮮的空氣,感受著清風淡淡的飄逸,淡淡的幽然。
米璿忍不住讚歎:“英凱,這裏簡直就是天堂!”
“我告訴過你你會喜歡的。”黎英凱邊用相機拍下她歡呼雀躍的樣子邊笑道:“看你興奮得像個十幾歲的孩子似的。”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聽聽我們周圍夏天的聲音,多麼寧靜啊!”
“這就是這個地方優點的所在。”黎英凱把他們帶來的食物和飲料放在草地上,然後問米璿:“餓了嗎?當人沐浴在野外新鮮的空氣中時,就會感到餓的。”
“我想我是餓了。”米璿坐在了草地上,麵對著黎英凱。
“以前,當我工作得很疲憊時,就會來漢克的農場度假,然後一個人來野外;這樣辦公室對我似乎已經很遙遠了,我就會把生意的問題忘得一幹二淨。”
“這樣享受大自然,擁抱大自然,盡情的感受無拘無束的生活真好。我喜歡這裏,真的有點不願回去了。我寧願每天麵對小鳥的鳴叫,也不願每天耳邊總是汽車的鳴笛。”
他們邊吃食物邊盡情地享受宜人的天氣和鄉間的風光。
然後黎英凱吹起了口琴,曲子是《千與千尋》。片刻米璿情不自禁地隨著口琴聲一邊哼唱著,她的身體一邊隨著節奏搖擺。
“英凱,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會吹口琴,而且吹得這麼好!”
“我父親的口琴吹得最好了,”他淡淡地笑笑,“隻是,我再也聽不到了。”
“他……過世了嗎?”
“是啊,他和我的母親已經過世六七年了!”
說完,他又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繼續吹著他的口琴,仿佛在懷念他的父母,在懷念那逝去的歲月。而米璿一直靜靜地在一旁聽著,靜靜地感受琴聲的悠揚。
天黑下來的時候,他們燃起一堆火,在露天的篝火上做熱狗;然後他們對著DV各自述說著自己對野營的感想,說著說著,他們聽了彼此的話忍不住大笑起來。
晚上,他們露營在帳篷裏。
“聽聽這裏的聲音,多靜謐啊!”緊緊偎在黎英凱懷裏的米璿雖然困倦得幾乎睜不開眼了,但依然不忍睡去。
“這聲音讓人想睡覺。”抱著米璿的黎英凱也一直竭力睜著眼傾聽這聲音。“它像一種特殊的音樂!”
“要是我們能用瓶子把這裏的聲音裝回去該多好啊!”
“我們能。”
“能什麼?”
“把聲音裝進瓶子裏啊。”
“你在說什麼呀,聲音要怎麼裝進瓶子呢,這怎麼可能?”米璿不信。
“你忘了我們帶這個了?”黎英凱起身拿出錄音機,“我們可以用它錄下這鄉間的聲音。”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英凱,我真的太崇拜你了!”米璿興奮得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們在野外整整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回到漢克的農場時,漢克也從城裏回來了,並帶回了一個好消息。
晚上睡覺的時候,米璿聽黎英凱說,漢克的心上人也參加了同學會,她的丈夫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在別人的撮合下,她答應嫁給漢克了。
米璿由衷地為漢克感到高興,漢克成為了一個幸福的人,這一天他終於等到了。
……
第二天,漢克送黎英凱和米璿去了機場,在離別的時候,米璿把她想對漢克說的話托黎英凱用英語傳達,意思是希望漢克身體健康,樂享晚年。
最後,她和漢克深深地擁抱後,跟黎英凱上了飛機——回中國的飛機。
離家快一年了,不知家中的父母想她嗎,是否還記得她當年的樣子;不知家中花園裏的梧桐樹想她嗎,是否還記得她心中的希望;……也不知姐姐和韓東哥會想她嗎。
當初離開家去美國的時候,她像在做夢一樣,如今由美國回了家,她又像做夢一般。
隨黎英凱走出機場的時候,她見到的是中國人,呼吸的是中國的空氣,腳踏的是中國的土地;她心裏清楚,不管她在歲月裏是否改變了模樣,不管她走過的世界有多遼闊,她這隻大雁心中思念的還是相同的地方。
就要見到家人了,她的心情激動無比。
當她踏入自家的花園時,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還是去年的樣子;梧桐樹年複一年,還是那麼蒼翠挺拔。
“嗨,你們好嗎?我回來了。”米璿站在樹下,開心地對梧桐道。
“快進去吧小璿,他們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黎英凱笑說。
“爸,媽,我回來了。”米璿一邊喊一邊衝進了別墅。“爸,媽,你們的璿璿回來了。”
米父米母由沙發上站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件極淡的藍色無袖薄紗上衣,同色係八分褲,披散著及肩的頭發,並在腦後綰了一個發髻的女孩。
“爸,媽,是我回來了,是璿璿回來了!”米璿看著父母,眼裏湧進了淚水。
“我的天,是你嗎璿璿?”米母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奔上前抱住米璿,“璿璿,真的是你嗎,媽媽不是在做夢吧?”
“媽媽,真的是我,我是璿璿。”米璿抱住母親,哭了出來。
“可是,你們怎麼就這麼突然回來了,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們呢?”米父喜極而泣。
米璿從母親懷裏轉向父親,抱住他的腰,把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撒嬌。“爸爸,我好想你。”
“丫頭啊,你都已經嫁了人了,怎麼還這麼喜歡撒嬌呢。”米父雖然在笑,但他的眼睛裏已經濕了。
米母走到女兒身邊,用手順了順女兒耷在額頭前的劉海,笑道:“我的璿璿長大了,也漂亮了。”
“媽媽,其實我還是以前的那個小麻雀。”米璿笑了。
“英凱,你見了我們都不叫一聲嗎?”米母微笑地看著站在一旁的黎英凱。看樣子,她已經承認了黎英凱這個女婿。
“……大哥大嫂。”黎英凱叫道。
“什麼呀,不要叫爸媽嗎?”米母忍不住笑了。
“……爸……媽。”他鼓了鼓勇氣,叫出了口。
“好好好,都是一家人了。”米母笑了,然後把米璿緊緊攬在懷裏,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打量她。“璿璿,英凱很寵你很愛你,媽媽很欣慰。”她又歎了一聲,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曾經,我以為一定不會幸福的一對,還真的幸福了;以為一定會幸福的那一對,反倒不幸福了。曾經我以為會讓我操心的女兒,現在讓我放心了;我以為不會讓我操心的女兒,反倒另我擔心了。我有兩個女兒,看來我注定要有一個操心的和一個放心的了。”
“璿璿高高興興回來,你說那些煩心事情做什麼。”米父皺皺眉頭,輕斥了米母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