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街,原是南宋時期的禦街,如今成為京師最繁華的地帶,福升茶樓便坐落在這裏。
“解大人,詩會就開始了,怎麼還不走?莫不是還在等候你曾有過一麵之交的那位公子?”說話的是一個儒雅至極的書生模樣的人,負手而立,眉宇間清輝流轉,睿智內斂。
仍是福升茶樓老地方,坐在桌旁的布衣文士正是解縉解學士,心底裏也有些焦急,這幾日天天來此竟沒再遇到那位慕容姑娘。
那天一次暢談,慕容玨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一番雜談竟令他大為欣賞。麵前這位書生胸懷天下,滿腹治國之才,也是一個令他一向欽佩的人,竟有了想讓他們結識的願望,隻是這人心高氣傲從未將任何女子放在眼中過,行事又曆來低調,從不參加任何類型的集會,今天若不是那人到此,他也不會出來,那位慕容姑娘卻仍沒有來,不禁暗歎:也罷!緣分天定,豈是人力所為?
想到這笑道:“也罷,咱們走吧!” 又意味深長說道:“這位慕容公子聰慧敏捷,學識淵博,楊兄與她失之交臂實在可惜。”
楊公子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解縉起身,猶不甘心的向窗外看了看,這一看立時呆住了。
卻說慕容玨和落雨換好男裝悄悄溜到花園後門,沒想到剛出了園子迎麵碰上王保走過來,二人不願多生枝節忙佯裝不認識低頭準備悄悄過去。
王保這兩天沒在府內,被將軍派出去辦事今天回來複命,正從這裏路過,忽然見到兩個男子鬼鬼祟祟從後門出來,剛想過去看個清楚卻見兩人看見他像見了鬼般低頭急走,心裏頓時生疑,忙喝道:“什麼人?”
步形微微一頓,兩人心裏一慌連忙緊走幾步,王保見二人不答當下不假思索伸手去抓,慕容玨離得較遠堪堪躲過,向路對麵疾走,落雨卻被他緊緊抓住,王保是練過武的,力氣很大,擔心另一個跑掉,順手就抱起落雨挾在胸前向慕容玨追去。
見落雨被抓,慕容玨這時倒鎮靜下來,站在對麵笑眯眯的看著王保,王保一愣,眼前這個人怎麼這麼麵熟?生生收回掌力,落雨早已羞得滿麵通紅,掙紮不動於是舉起拳頭打王保,邊罵道:“死王保,臭王保,你瞎了眼,快放我下來!”
聲音嬌俏耳熟,王保忙低頭看,正對上一雙溜黑精靈的大眼睛,此時氣惱的看著他,小臉憋的通紅,氣息不穩,喘息間胸脯一起一伏一片柔軟,王保心裏轟的一下,忙鬆開手,落雨真成了落雨,一下子跌在地上,王保想扶又不敢扶,呆呆地不知說什麼好。
落雨羞愧的站起來狠狠瞪他一眼,向慕容玨走去。
王保這才反應過來忙行禮:“大小姐,得罪了!王保沒有認出是大小姐!”
慕容玨輕搖折扇,笑的雲淡風清:“大小姐?壯士可曾看到這裏有大小姐?”
王保生性憨直卻並不是蠢人,不然怎麼會跟隨慕容將軍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聽到慕容玨這麼一說立即明白她是不想人知道她們出府!忙答道:
“是,王保不曾看到大小姐和落雨——落雨姑娘!王保現在要去見將軍複命,這一路沒遇到任何認識的人!”
看著王保離去慕容玨點點頭:“嗯,長的好人品也不錯,還有幾分聰明,孺子可教也!”說著似笑非笑看著落雨。
落雨跺腳道:“小姐看人不準,這人愚鈍的很,該好好管教才是!
“嗯?落雨說應該怎麼管?”
“小姐——”
“是公子!”
……
二人說說笑笑向福升茶樓走去。
福升茶樓,高足有五丈,魏魏然立於京師繁華地帶。這裏魚龍混雜,上至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無不在此彙集,所以福升茶樓是消息的集中地也是發源地,對茶樓生意而言,這裏更是一片發祥之地。
慕容玨站在樓前抬頭看,心裏漾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仔細想想卻說不出來,看那樓建得氣勢宏大,細微處又是精雕細鏤,透著不凡,古代的建築工藝真是不俗!連一個茶樓都造得如此恢宏。
驀然,一個欣喜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慕容公子,果然是你!”
緩緩轉身,慕容玨悠然道:“解大人,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陽光太足仿佛刺了眼,慕容玨眨眨眼睛,看見在解縉旁邊站了一個藍衫書生,臉上帶了微微的笑意,仿佛與這片晴朗的天空融為一起,笑意卻不曾落入眼底,眼中閃過超乎尋常的冷靜和判斷,隨即又是漫不經心的神情。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楊公子,這位是慕容公子。”眼睛掠過慕容玨耳朵,發現耳洞被經心修補過,不留意已經看不出來,心底一笑。
“慕容公子,我們正等你,今天有一個京城文人士子在郊外自行發起的詩會,慕容公子對詩詞很有見地,不可不參加。”
詩會?那豈不是能見到很多名人?
慕容玨不禁咧嘴一笑,霎時,燦爛的陽光落入她明星般的雙眸。
楊公子心裏一怔,這個慕容公子到底是什麼人?慕容姓氏京城隻有慕容將軍一家,莫非他與那慕容有什麼關係?隻是早已聽聞慕容車離隻有女兒並不曾有子侄!
仔細一打量竟發現他與那慕容車離還真有幾分相似,眼神閃了閃,拱手道:
“慕容公子,請!”
慕容玨和落雨隨他們坐上一輛馬車,馬車一路顛簸出了城竟是向城東駛去,走過一段山路,再前行來到一處別致的園子,馬車停了下來,解縉笑道:“這是解某的別院,院中雖無甚奇景,卻是士子文人吟詩作畫的好去處!兩位請!”
走進去但見院中奇花開放,姹紫嫣紅竟相紛爭。亭台雨榭皆依山勢而建,園子不大卻極精致,又有飛瀑垂流,楊柳依依,酷熱一掃而去,感到吹過來的風中也帶了沁涼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