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做壞事,沈青歌一直很謹慎,所以去“探望”沐潯衣的時候,挑了祁無夜已經上朝的時候。
指示器語焉不詳,隻說是“謝雲軒送給沐潯衣的藥瓶”,而謝雲軒是五王爺府的神醫,給沐潯衣開的藥自然不算是送,那麼既然是“送”的話,肯定是謝雲軒私下拿給沐潯衣的。想來也是,謝雲軒對沐潯衣有好感,拿出自己什麼珍藏的藥膏,私下給沈青歌,從而拉近自己與沈青歌的距離,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次沈青歌特意帶上了舞水,下了馬車,羅叔正巧在門口,見了她過來,忙迎上來:“青歌,你這會子怎麼會來?無夜已經上朝了。”
口胡,為什麼每次她來五王爺府,大家都以為她是來找祁無夜的?!她找沐潯衣不行?她找成君虞不行?她找府裏養的大狗阿黃不行啊!
沈青歌吐槽一番,麵上輕笑:“羅叔,你知道前兩日之事,恐怕她已經對我產生了誤會,今日我特來解釋的。”
羅叔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連忙搖頭:“你先回去吧,側王妃你對成見已深,恐怕……我怕鬧出什麼事兒來!”
“不會的。”沈青歌淺笑,“羅叔,你就帶我去見見她吧,我還給她帶了一些藥膏,也許對她的傷有幫助。”
羅叔拗不過她,隻能搖搖頭,歎了口氣,帶著她往沐潯衣的房間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其實相處久了,我發現,側王妃人心並不壞,隻是有時候太執拗,太好強,而王爺呢,性子更是強硬霸道,所以她在王爺這裏,吃了不少苦頭……”羅叔還想繼續說,突然想起沈青歌與祁無夜的關係,猛地閉了嘴。
沈青歌也不戳破,不動聲色地問:“雲軒呢?今日可在府裏照看沐潯衣?我這裏帶了幾瓶藥膏,還得他看看,適不適合沐潯衣使用呢。”
“自然在呢,這幾天王爺吩咐了,讓雲軒哪兒都別去,時刻在府裏照看側王妃的情況。”羅叔說完,又自悔自己說太多,登時又噤了聲。
沈青歌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小玉瓶,裏麵裝了指示器指定的毒粉。羅叔這一路上的話也是小說裏有的吧,也許來之前,“沈青歌”還未下定決心,如今被羅叔這麼無意中一刺激,沒準就心一橫了。
不過,沈青歌畢竟不是小說裏的“沈青歌”了,她不喜歡祁無夜,自然不在乎他與沐潯衣如何如何,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毒粉據說並不會致命,但將它撒在沒有愈合的潰爛傷口之上的話,會加重傷口的潰爛,延緩傷口的愈合,輕則要過很久才能痊愈,且會留疤,重則傷至骨髓,癱瘓在床。
這讓沈青歌心裏狠狠一顫。
女主不死定理是肯定的,印象中,好像也沒看到哪個女主癱瘓過,毀容倒是常見,但沐潯衣的傷又不在臉上。所以,這毒粉應該是整不到沐潯衣的,至多延緩她傷口的愈合,使她和祁無夜之間的關係再進一步,之後如果留疤了,祁無夜可能還會為她去尋找什麼神奇的藥丸來撫平她的肌膚。
總之,沐潯衣最後一定會沒事的,沈青歌這般安慰自己,可是,還是覺得自己心裏浮起了愧疚。
“到了。”
羅叔的輕喚使沈青歌回過了神。
“我進去就好了,羅叔,你去忙你的吧,舞水,你守在外麵。”沈青歌吩咐之後,徑自走入屋子。
沐潯衣趴在床上,已經醒來,手上捧著一本書在看。
沈青歌一看,那是民間流傳的一些通俗讀物,大概相當於明清時期的《金。瓶。梅》……本著研習小說架構的世界觀的學術思想,她也經常看來著……沒想到沐潯衣跟她誌趣相投啊!親愛的戰友!
好戰友一看到她來了,卻反手猛地將書本扔入了枕頭下,回頭看她的時候已經帶了怒意:“你怎麼來了?來看我的笑話?”
其實我是來看看謝雲軒有沒有給你送藥的……沈青歌咳了一聲:“你好點了嗎?那天的事的確是個誤會,我沒有下藥。”心虛中……
沐潯衣哼了一聲:“瞧我這樣子,你覺得呢?”
“……我覺得挺好的。”舒舒服服地捧著書看,不用為自己即將做壞事而提心吊膽。
沐潯衣被她一噎,反倒氣笑了:“沈青歌,你也不必誆我,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清楚!那一鍋清粥,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地讓無靈拉肚子?!那次是我太傻,相信了你,下次,我一定要將你的真麵目公之於眾!”
聯想到自己即將做出的壞事,沈青歌感覺自己已經被捆綁在十字架上了,背上不由冒了一層薄汗,甚至不敢再看沐潯衣,抿了抿唇,隻道:“不管你信不信,橫豎我沒有。你先休息吧,我帶了一些藥膏,拿去給雲軒看看,適不適合你用。”說著便轉身準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