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地雷對視之間,異口同聲的說道:“暗鏢?”
我早就猜到了福威委托給我們的是一次暗鏢。所謂的檀木,隻不過是明麵上的東西,就算是丟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的東西,肯定是藏在了什麼地方。難道他真正要托鏢的就是這幾節木頭?
我把木頭上上下下連著翻了幾個顛倒,卻一點兒都沒看出那上麵有機關的痕跡。地雷也在木頭上敲了幾下,聽聲音,那些木頭應該就是實木。可就這麼幾節木頭,有什麼稀奇的?
我抬頭看向了冷判官,後者也搖了搖頭:“你手裏的木頭除了能吸血,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能吸血?”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裏擺弄著的那根木頭已經紅了大半截。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被插進了紅墨水瓶裏的白粉筆,一刻不停的吸取著血水。
“木頭能吸血?”我看著冷判官道:“在我的印象裏,隻有成了精的百年老樹才有可能吸食人血;但是它們一旦被人連根拔起,裁成木方之後,也就沒有吸血的本事了。這究竟是什麼木頭?”
冷判官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吳世寶自始至終也不知道自己押送的到底是什麼。”
地雷抽出一把匕首:“要不要試試能不能劈開?”
“不用看了。”我擺手道:“既然吳世寶當年沒看見過真正的暗鏢,咱們也一樣打不開這塊木頭。接著走吧。”
我站起身道:“你先前在上麵抓什麼?”
“抓鬼!”地雷一本正經的道:“我當時真在抓鬼……”
“我把那些姑娘弄進屋之後,她們就把衣服都脫了,一個個穿著紅肚兜過來給我解衣服。我一開始還挺樂嗬,後來卻忽然感到有一股陰氣直奔我胸前來了。
我當時抬頭一看,屋裏還有第十一個姑娘來著。那人就站在一堆姑娘背後,側著身子,冷眼看著我,眼角上那殺氣要多重就有多重!
那女的明明站在離我十步開外的地方,手卻從人堆裏伸過了來,直奔著我小肚子上掏。我要是反應慢點兒,她能把我的腸子抻出來。
我當時一下把那些人全都震飛了,想動手抓她。可那女的跑得比耗子還快,見了縫就往裏鑽,我這一路光追她玩了!”
地雷說到這兒,氣急敗壞的指著樓上:“我追了她一層樓,結果她哧溜一下鑽進了一個牌位裏麵,沒有影兒了!”
“牌位?什麼牌位?”我不由得皺了眉頭。按照常理,青樓這樣的地方除了姑娘的祖師爺管仲,不會供奉任何牌位。青樓姑娘在牌位附近做生意,那就是對神明的大不敬,所以青樓裏不會出現牌位一類的物件。當然,一手創出了青樓的管仲除外。
但是,鬼魂也不會往管仲的牌位裏鑽啊!管仲受青樓香火,多多少少有些神性,鬼魂鑽進去就等於自尋死路。這種事情就算是在夢境也不合理。
地雷道:“無字靈牌。上麵除了貼著一張白紙,什麼東西都沒有。”
冷判官道:“術士參與劫鏢的第一個埋伏點果然在這兒。而且,對方手段非常高明。當初我來鐵爐縣的時候,竟然沒有查到這裏還立過無字靈牌。”
酒舞像是故意氣我一樣,眼睛看我,手卻對著冷判官挑起了大拇指:“那是因為你沒有進青樓的心思吧?”
“咳咳……”冷判官僅僅幹咳了兩聲就不說話了。
地雷一看要糟,趕緊轉移了話題:“項開,咱們現在怎麼辦?”
我答非所問的道:“杜渺那邊有什麼情況?”
酒舞回答道:“杜渺那邊我去看了,小叮當從我們動手開始,就被嚇昏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杜渺正在照顧她。”
“知道了。”我點了點頭道:“明天咱們繼續上路。”
地雷抬腳踢了踢地上的檀木:“可惜嘍!要是這些東西沒斷,路上還能拿來聞聞香味。這東西還真管用,屋裏這麼大血腥氣,還能冒出香味來!”
我腦袋裏忽然靈光一閃:“判官,你知不知道怎麼能找到菀兒?沿途的事情,我先不查了,我想直接到三旗鎮去看看!”
冷判官道:“據我所知,陷入菀兒夢境的人,不是不能跟她溝通,隻是看她理不理你而已。你可以直接對著天說話,也可以把想要說的話全都寫在紙上燒了。無論哪一種,她都能收到你的消息。”
我試著對天喊了兩聲,見菀兒沒有回應,才燒掉了一張紙。沒過多久,我們身邊的一切就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幾個就像是被人扔進了虛空,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身邊的一切除了黑暗,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