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說到這裏已經淚流滿麵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這種事情很難說清楚。當年覺空大師確實是用心良苦,他的本意是為了化解兩家恩怨,卻沒想到遇上了狡猾如狐的閆氏家主,生生把他的好意變成了惡意。
我也不得不佩服石家的胸襟!他們明明知道自己的子嗣就是死在了閆家手中,卻把地雷撫養成人。這裏麵或許還有很多外人無法知曉的秘辛,但是,光憑他們沒有對地雷痛下殺手這一點,就足以證明石家的仁厚。
或許,正是因為勾陳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才讓他們成為了後土八門中最為英勇善戰,也最先滅亡的家族……
許久之後,地雷才收住了哭聲:“兄弟,我跟閆家已經糾纏不清了,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兄弟?”
我正色道:“不管你是石俊毅,還是閆駿毅,在我心裏你都是地雷。不管你想做什麼,想要怎麼了結兩家的恩怨,我都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你。”
“兄弟——”地雷抱著我嚎啕大哭了起來,站在門外的酒舞也走了進來:“地雷,別哭了。你們兩家的恩怨早晚都會解決,光哭是沒有用的。”
地雷這才擦幹了眼淚:“酒舞,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酒舞輕輕點頭道:“你說。”
地雷非常認真的問道:“你逛青樓的時候,到底睡沒睡那個姑娘?”
“臥槽!”酒舞當場暴怒,揪著地雷的脖子一拳打了下去。
“救命啊——”
我在地雷鬼哭狼嚎的叫聲中,輕輕歎了口氣。地雷不是真的沒心沒肺,他心裏仍舊難受至極,忽然插上這麼一句,隻是不想讓我們對他過於擔心。他遠遠比我們想象的更為細心。
一直沒進來的冷判官等地雷和酒舞鬧夠了,才走了進來:“案子先放一放吧。不解除你們外在的威脅,我們可能被處處掣肘。”
“案子不能放!”我擺手道:“閆家的事情反倒可以先放一下。我馬上傳訊給血狐,讓她幫我們拖住閆家。”
閆家現在這種做法,顯然是犯了術道上的大忌,即使血狐對他們多有忌憚,也不會容忍。按照血狐的性格,未必會跟他們當場翻臉,但是給他們製造些麻煩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隻要她能成功拖住閆家,給我們一段喘息的時間,我們就能反過頭來對付閆家,甚至術道盟。現在,了結這樁案子,讓六處徹底站穩腳跟才是關鍵。隻有上層認識到了六處的價值,才會不遺餘力的支持六處;反之,六處隨時都有被取締的可能。
冷判官聽完也沒堅持:“兩個鬼魂你已經問過了,現在有什麼線索麼?”
我沉聲道:“最大的線索,就在當年吳世寶究竟押送了什麼東西上?”
地雷和酒舞也不鬧了:“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我點頭道:“雖然我們在夢境裏沒看清暗鏢究竟是什麼,但是,我也猜到了八九分。”
我看著冷判官一字一句的說道:“暗鏢就是碧血!”
“碧血?”冷判官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碧血,指為正義死難而流的血,烈士的血。傳說春秋時有個叫萇弘的人,在諸侯內亂中被放歸蜀地,後被剖腹而死;當地人被他的正氣所感動,用盒子藏起他的血,三年以後血化成了碧玉。後人這才用“碧血”指稱為正義而流的鮮血。
在術道上,碧血也是難得一見的神物。碧血之中正氣浩然,即使不加以煉化,也能辟邪驅妖。一旦煉製成功,足能成為一宗一派的鎮山至寶。
但是,術道中人卻很少去打碧血的主意。誰敢盜墓取血,就是對忠義之士的大不敬,很容易遭到術道中人的追殺。當然,義士後人主動贈送的碧血就另當別論了。
酒舞和地雷異口同聲道:“你能肯定麼?”
“我說了,隻有八分把握。”我搖頭道:“傳說中,碧血氣味芬芳,正氣凜然。事主故意把它裝在帶有香味的檀木當中,為的就是掩飾碧血的氣味。但是,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吳世寶押送碧血的事情走漏了風聲,才引來了術道中人埋伏。”
冷判官不住的點頭道:“不錯,不錯。一般來說,術道中人不會輕易找鏢局托鏢,用檀木送碧血的確是一種掩飾的手段。更重要的是,術道中人通常不會去打普通鏢隊的主意,除非那裏麵真有讓他們動心的東西。”
冷判官忽然抬頭道:“那個叫叮當的丫頭又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