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個還沒進院子,就聽見有人在屋裏大聲喊道:“你再說自己清白?光是固定的男人,你就有三個,平時打野食兒那些,我把手腳全都用上也數不過來!”
幾秒鍾之後,謝家大廳裏就傳出來一聲女人的尖叫:“你調查我?”
“狗屁!老夫看著你都覺得惡心,哪有閑心去調查你!”
“老流氓!你給我等著!我……”
那個女人的話還沒喊完,我就見一道黑影像風一樣的從屋裏卷了出來,腋窩下麵還夾了一個人。
夾著人的老頭對我們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跑到旱廁邊上,兩隻手把那女人高舉過頂,咕咚一聲扔進了廁所後麵的糞坑之後,才哼著小曲兒,一步三搖的回了大廳。
地雷剛想過去看看,就被酒舞狠狠踹了一腳:“趕緊走!看完之後還吃晚上飯麼?”
地雷嚇得一縮脖子,忙不迭的跑進了謝家客廳。
院裏的尖叫、咒罵聲亂成了一團,還有人打電話報警。客廳主位上的謝成鷹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細細的品著茶水,就連我們進來了,都隻是抬頭看上一眼,擺了擺手示意我們找個地方坐下。
我剛一進門,就看見屋裏還有一夥人在。起初,我隻是習慣性在觀察地形,但是當我跟左首客座上的人眼神交彙時,卻被對方引起了警覺。
那位男客年約二十五六,溫文爾雅、人才一表,可惜臉色蒼白、麵帶病容,看上去就像大病未愈;但是對方的眼神卻極為銳利,看向我時,似乎還帶著明顯的敵意。
我裝作不以為然的坐下來之後,立刻向酒舞傳音道:“對麵那人什麼來曆,能看出來麼?”
“要是我沒看錯,他應該是病劍客,陸超。”酒舞皺眉道:“陸超是不折不扣的武林高手,一手冷豔劍法用得出神入化。我聽人說,他一向看不起術道上的賞金獵人,不少賞金獵人都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在了他手上。”
我不禁重新打量了陸超幾眼。這一回,他並沒有注意我的方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謝成鷹。我也就此越過陸超,看向了他身後的八名黑衣大漢。那八個人的太陽穴都高高隆起,雙目精光炯炯,顯然已經躋身於武林高手之列。光是他們扮相,似乎也不是來求人治病的。
不過,謝成鷹卻毫無忌憚對方的意思,一直都在品茶,甚至連看上對方一眼的心情都欠奉。
地雷有些不耐煩的道:“這老頭怎麼還不說話?”
我悄悄向地雷擺了擺手:“謝成鷹每看完一個病人,都要先喝杯茶,這期間,不允許有人打擾。等著就行。”
“貓餅……”地雷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之後才閉了嘴。
差不多十分鍾之後,謝成鷹才放下茶杯,清咳一聲道:“小輩,你等我兩天了,究竟想要做什麼?”謝成鷹神態倨傲,絲毫沒有將陸超放在眼裏。
陸超笑道:“我從王真人那裏得知,謝老的師門傳承於丹士,煉製的丹藥有功參造化之能。所以……”
謝成鷹麵色一板道:“我與那些羽士、丹客素不相識,也知道不怎麼煉丹。你回去吧!”
陸超淡淡一笑,臉上表情暖昧道:“王真人說,他與謝老還算師出同門,謝老何必……”
“我呸——”他話未說完,謝成鷹已經一口濃痰吐在了地上,罵道:“去他娘的同門!”
謝成鷹言辭粗魯,一點兒沒有雅士的風度:“誰跟那幫騙子是同門?你也不看看他們祖上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那個給正德皇帝煉丹的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一顆丹藥裏有一分水銀、兩分鉛,那玩意兒還能長期服用啊?也算正德那老小子命大,隻吃了個絕子絕孫。”
“還有嘉靖的丹客陶道人,別出心裁,在皇宮裏征選了五百童男童女,收集尿液煉秋石服用,叫人嘔吐!萬曆小子的羽士就更為惡心下流了!竟然取女人的天葵煉丹!我聽著都想吐,居然還有人敢把那玩意兒一把一把的往嘴裏塞……”
“我就沒聽說哪個服用丹藥的人能長生不老;反而是死在了丹藥上的人,數都數不過來!現在,你說的那個什麼王真人不煉丹了,改講養生了對吧?你要是想死得快點兒,就趕緊跟他學,保準沒錯!”
陸超仍舊笑道:“我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如果說天下無人能夠煉製不死金丹便罷,若有人能煉,舍謝老之外,不作第二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