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夏日的黃昏顯得尤其焦躁不安。
顏非墨坐在西川境內的“賓悅”茶樓的二樓上,端著青瓷杯泡著的菊花降火茶,憑欄遠眺著。
一名身穿錦色窄袖薄衣的年輕男子行色匆匆,他充分發揮著年輕人的青春活力。幾十級的台階他“噌噌噌”的快速蹬了上來。
剛上二樓,錦衣小夥子便四處尋找著。
這就是逍遙閣在西川鋪子的總掌櫃的兒子——同少君,此人剛剛年滿十八,卻已是跟在父親同知儒身後打理店鋪數十載了。
顏非墨神色淡淡看了眼站在樓梯口四處尋望的稚氣少年,有些傻氣的麵容惹得顏非墨端著杯子不住的悶笑。
同少君青澀的臉龐急的通紅,顏非墨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裏不住的搖頭:這家夥要是跟翦瞳擺在一起、肯定會是對難兄難弟,翦瞳是狡黠、純真的可愛,而這個同少君則是青澀、木訥的可愛呢。有空一定要介紹他和翦瞳認識。
同少君找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哪個就是顏非墨,而顏非墨也不主動去指點同少君。同少君站在原地想了一會,似乎是怪自己沒用、舉起自己纖細的手指狠狠地敲了自己的腦袋,那懊惱的表情很有喜感。
就在這少年還在拚命敲腦袋的時候,一位穿著素雅長袍的中年儒雅男子也踏著如同同少君一樣的山羊步“噌噌噌”的蹬了上來,這動作將他的儒雅形象盡毀。
儒雅的中年男子就是同少君的老爹——同知儒。
同知儒氣喘籲籲地爬了上來後,看見自己的兒子站在那裏敲腦袋,他頓時老臉黑如鐵鍋、舉起手也上前去對著同少君的後腦勺敲了一記。
“你這笨小子,不是跟你說過主子的容貌特征了麼。”
同少君委屈的抬起頭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老爹,扁著嘴巴也愣是沒把委屈的話語說出來。
“老頭子,你怎麼也不等等我。”
隨著帶著喘息的聲音,一名容貌姣好的婦人抱著一個奶娃娃也急匆匆的登上了二樓。
“唉呀,婉兒啊,你可別累著,慢點慢點……”
同知儒的黑臉見著他的夫人秦婉兒之後立即堆滿了笑,快步湊上前去扶過略帶豐腴的秦婉兒。
顏非墨實在不忍心讓這一大家子再這麼找自己了,便將自己手中的青瓷杯放在雕木桌上磕了磕,然後將茶杯蓋重重的蓋在杯子上,瓷器與瓷器之間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終於是引起了那一家人的注意,顏非墨見同知儒與同少君向自己看來,便也對著他們微微笑著。
同知儒原本儒雅的老臉一下子笑得仿佛開了的牡丹花,那叫一個晃眼呐。
同知儒連忙快步走到顏非墨所座的雅座旁,仔細的觀察著顏非墨,顏非墨一席煙紫色的廣袖長袍、月白色的絲綢腰帶上繡著暗色的紋路,煙紫色與月白色相間的發帶簡單的束起長發,淡笑著的臉龐。並無淩人的氣勢、也無威懾的氣息,有的隻是鋪麵而來的清新與淡然。
顏非墨抿唇輕笑,頓時純真與嬌憨表露無疑,看花了同家一家人的眼睛。
顏非墨見他們一家人傻愣愣的表情,笑得更是眼睛彎彎:“同總掌櫃的,我是顏非墨。”顏非墨的讓他們先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再這麼看下去、估計連晚飯都吃不上咯。
同知儒瞬間所有的疑慮全消,鳳使者的信函剛剛才遞到同家,上書:同知儒,主子已到西川,下榻“賓悅”茶館,見字立即前去。主子愛著紫衣,容貌俊美、不是女子、勝似女子。不可稱呼主子姑娘,切記。
同知儒雙手作揖,撩起衣擺就要帶著一家大小給顏非墨下跪,顏非墨急忙伸手扶住同知儒。
“同掌櫃,都是一家人,無需見禮。”
同家夫人,秦婉兒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顏非墨。
“屬下同知儒,見過主子,這是在下的內人秦婉兒,這是在下的長子同少君。”
同知儒也沒別扭著要跪拜,很是恭敬地拉過家裏的人開始介紹。
“秦婉兒見過主子。”
“同少君拜見主子。”
秦婉兒抱著孩子盈盈地給我施了一禮,那愣頭小子似乎對我的恭敬完全不亞於他老爹啊。
“同夫人叫我非墨即可,大家快快請坐。”
顏非墨招呼著他們坐下,二樓的小二眼明手快的有迅速添了三碗茶水。
顏非墨看著落座的一家三口,重新端起了茶杯。
同知儒見自己的兒子愣愣的看著顏非墨,老臉頓時有些尷尬。
“主子,我這兒子不懂事,讓主子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