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月舞隨著宛鵆禦在穀間穿進穿出,最後來到一處斷崖,在穀中竟然還有斷崖,真不知道這個穀到底有多深,恐怕隻能用深不見底來形容了,一座龐大的古宅背崖而立,在氣派的大門上端有用草書寫的三個大字:魅影居。
這裏是魅影穀,這座宅子叫魅影居也是理所當然,但這個名字總讓月舞覺得有些毛骨悚然,進入古宅,月舞發現裏麵出奇的大,幾乎可以和聿玄的皇子殿並論,宅子並不是富麗堂皇,布置的相當典雅,仿佛是這詭異地域中的一塊綠洲,令人感到心曠神怡的舒適,全身心地放鬆。
宛鵆禦領著月舞來到一見房前,房間正對一個花園,月舞掃了一眼,還好,都是些正常的生物,要是這裏還會不定時地冒出一個頭顱之類的,自己肯定會被嚇死。
打開檀木門,房裏的布置讓月舞一頓,竟然和二皇子殿的房內的擺設出奇地相似,月舞走到床前,輕撫床幔,手中絲絲柔軟,點點滴滴的哀傷也隨之從心中湧出。
進到這個房間,就像回到了之前,熟悉的環境讓他想到了聿玄。
聿玄他……發現自己不見了,會不會傷心呢?他會不會著急的到處找自己呢?既然自己不能原諒聿玄並且選擇了離開,那就不要再想這個人了。月舞使勁搖了搖頭,逼迫自己擺脫這種矛盾的感情。
宛鵆禦並沒有走進房間,他隻是靠在門邊,看著觸著床幔發愣的月舞,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然後悄悄地離開,不知道這次被濼鹮選定之人會有怎樣的命運呢?在無聊了數百年以後,終於可以有些趣事來打發無聊的生活了。
月舞在魅影居裏很安穩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桌子上擺放了幾碟子菜,應該是有人送進來的午餐,月舞掀開被褥準備下床,卻發現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換了身幹淨的貼身衣物,月舞這才想起自己竟然穿了‘露背裝’跟著宛鵆禦跑了這麼久,覺得真是奇糗無比,怎麼到了這裏盡是發生一些倒黴的事情。
一邊在桌子前胡亂扒著菜,一邊分析自己的處境,正當月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他大大地嚇了一跳。
“什麼人啊。”
月舞嘴裏還含了口飯,很沒好氣地說。
“穀主請濼鹮大人過去。”
隔著門響起一個悶悶的聲音。
穀主?就是武俠小說裏廟會的很厲害很有威嚴的那一類?立刻,害死人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來到這個對別人來說不可再現的世界,實在是有很多月舞從來隻有耳聞而沒有見識過的事情讓他感到新奇。於是,月舞當立刻放下筷子,隨著門外的人去了。
一路穿過曲折延長的長廊,應該沒有人規定大宅子裏的走廊要那麼曲折吧?但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這些古宅的路就是要這麼難走,月舞隻是跟著帶路的人走,都覺得繞得暈呼了。
路上很少碰到侍女侍衛,就是看到,他們也清一色穿著素白衣,用布巾蒙著臉,在這個本來就沉寂得過分的地方顯得更加詭異。
走廊兩旁得布置變得稍稍華麗起來,月舞猜想,應該快到穀主那邊了,果然不出所料,走過一個拐角後,遠遠就能看到一處獨立的廂院,與此同時,月舞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並不是陌生的味道,是血腥味,月舞停下腳步。
“濼鹮大人怎麼了?”
發現月舞並沒有跟上去,在前麵帶路的侍從轉過身來詢問。月舞看到侍從蒼白的臉上是一對空洞的眼睛,仿佛整個人就像沒有生命一樣,讓月舞看著就覺得害怕,於是他連忙說
“沒什麼,你繼續帶路吧。”
隨著離廂院越來越近,血腥味漸漸變得強烈,毫無預警的,一聲慘叫傳來,讓原本就神經緊繃的月舞打了個激靈,抬頭已經可以看到裏麵黑洞洞的門,月舞再次停下腳步,一種恐懼沒由來的襲來。
“濼鹮大人,穀主有請。”
侍從毫無感情的聲音仿佛在催促月舞快點進屋。
“我……可不可以不見?”
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但是月舞還是決定做下無意義的掙紮。
“濼鹮大人,穀主有請。”
侍衛一字不差地重複著剛才的話。
“我知道,我是說我有沒有不見的權力?”
月舞覺得自己這個神獸當的真窩囊,隻是聽著好聽,實際上到處受人牽製,無論到哪裏自己都沒有選擇的權力。
“濼鹮大人,穀主有請。”
還是同一句話,月舞這次可以確定了,如果再問下去,得到的也將是會同一個答案,侍從蒙著板塊紗布巾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兩眼空洞,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是看著對方的臉的,應該說,他空洞的雙眼根本就沒有焦距,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具不會思考的行屍走肉一樣,想到這裏,月舞又是一陣不安,這個地方,處處都充滿著詭異。
“濼鹮大人,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從屋內傳出一道略顯低沉的低沉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月舞頓時一怔,很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和聿玄的幾乎一摸一樣,一股衝動,使月舞想立刻衝進去見見聲音的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月舞走進屋內,這裏的設計很奇怪,從外麵看明明就是不怎麼起眼的一座廂院,但是裏麵竟然是一個很氣派的大殿,殿內並沒有月舞所想象的那麼昏暗,一進門月舞就開始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殿內兩側站了很多人,月舞的目光最終鎖定在那個高高地坐在氣派的太師椅上人,輪廓分明的臉,狹長的眼簾,英氣逼人的雙眉,眉宇間透漏著高傲與冷漠,一瞬間的錯覺,月舞以為眼前的人就是聿玄。
魅影穀主看到月舞盯著自己發愣,露了一個很了然的笑容,月舞頓時看呆了,連這孤傲不羈的笑也幾乎和聿玄一摸一樣。
“濼鹮大人,本穀主的臉上有什麼麼?”
知道魅影穀主出聲,月舞才回了神,看著對方用有些調侃的眼光看著自己,月舞就知道剛才一定很失態。
“沒……請問穀主見我有什麼事情?”
總覺得,要對著和聿玄如此想像的人鎮定的講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看到他就像看聿玄的影子,一瞬間的喜怒悲哀,全都湧上心頭,那種複雜又矛盾的情緒潰堤似的奔騰而來。
“我隻是想請濼鹮大人見幾個人,來人,將人帶上來。”
趁人未帶到之際,月舞開始悄悄環視四周,這裏幾乎所有的人都帶著怪異的麵具,鬼眼和茹豔竟然也在其中,很意外的,並沒有看到宛鵆禦的身影。
很快,幾個渾身被不知道什麼利器弄得血淋淋的人就被帶了上來,應該說他們幾乎是被拖進來的,在地上留下幾條長長的血跡,看得出,這些血肉模糊的人身上的傷口都是新的,而且血也以極快的速度流逝,強烈的過份的血腥味湧上來,眼前一片殷紅使得月舞覺得一陣暈眩,從未看過如此血腥場麵得月舞克製住胃裏翻騰的感覺,稍稍側過頭去,但眼角的餘光仍不可避免地觸及那正在地上擴散的嫣紅,暈眩感漸強,月舞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暈血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