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揚是個好心的醫生,雖然窮困,但很有誌氣,在他的小診所裏,我休養了兩天,跟他相處了兩天,他是我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裏唯一一點溫暖。如果可以,真希望躲在這裏,不去麵對外麵對該麵對的一切,但……我有責任。清清楚楚的拒絕了他的好意,毅然決然回到於宅。
短短幾日,己是一片荒涼,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最懷念的竟是當初殺掉的旺財,也在想,如果如果,如果當初沒殺旺財,今日的一切還會上演麼?媽媽如一朵瞬間凋零的花,無神的坐在院子裏。
“媽媽……”輕喚,收住到眼角的淚水。
媽媽抬頭,臉寵蒼白消瘦,聲音無力卻帶點欣慰,“曼兒,你終於回來了。”
“媽媽!”把媽媽緊緊攬進懷裏,我啞著聲,“是曼兒的錯,一切都是曼兒的錯。”
媽媽輕聲歎氣,搖頭,“是我們家欠他的,你也隻是個無辜的孩子。你爸爸他……己經去了。”
我震驚,雙目大睜,“怎麼會?”
“在牢裏心髒病突發……”
“他一直很健康啊,怎麼會有心髒病?”
媽媽閉上眼,很痛苦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再過兩天,我們就要離開這宅子了,這房子己經賣了,我們……還欠很多錢。”
就這樣,我搬出了生活了近十八年的地方,那曾經讓我覺得沒有生氣的地方,那曾經沾了家庭溫馨的地方,那曾經……有他影子的地方。臨搬家前,在爸爸的床下找到一本他的手劄,沒有翻開看,是因為勇氣不足。
我們搬到一處簡陋的貧民區的房屋,牆壁上用白油漆寫著個大大的“拆”字,雨天,會露雨;晴天,蒼蠅會在屋裏不停的來回轉,悶熱得讓人睡不著。夜晚,常有流氓混混出入附近的居所,以著我在速食店打工的微薄工資,隻能換來這些。
三天後,媽媽病倒,送到醫院,昂貴的醫藥費壓得我喘不過氣,又找了份工作,還要奔波於醫院照顧媽媽,對我來說,現在,唯一的責任就是這個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女人……
“對不起,請您帶回去吧!我們不能收。”是媽媽的聲音,這兩天,她的精神似乎有些好轉,不再迷迷糊糊。
要推開門的手停在門板上,另一隻手正提著一筒粥。
“太太,這是董事長的命令,我也……”是個男聲,聽上去很無耐。
“我們真的不能收,林秘書,請你轉告那孩子,錯不全在他,勝超的死與他無關,隻是……我隻有一個請求,那就是離曼兒遠點,最好不要再出現她的生活裏。”
“太太……”
“請您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推開門,提著粥筒的手緊了緊,我勾起冷笑,“我媽媽的話,你聽到了?請離開,滾出我們的生活!”
林秘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片,打算離開。
“等等。”我叫了聲,舉起病床邊小桌上的大疊鈔票,遞到林秘書跟前,“把這帶走,告訴他,我於曼兒的母親自己會照顧。”
林秘書接過錢,灰溜溜的走了。
“曼兒,給媽媽帶的什麼好吃的?媽媽還真餓了。”媽媽笑著向我招手。
我回身,收起冰冷的笑容,揚了揚手中的粥筒,“是雞茸粥,這次提前償過了,不會再鹹了。”
“曼兒,”喝著我親手喂的粥,媽媽的語氣沉重,“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好,隻要是曼兒能做到的。”
“收起你對他的感情,無論無何都不要再愛上他。他是個心事複雜的孩子,從他可以利用你……曼兒,你爸欠下的債己經償清了,所以,你不要再活得有負擔。”
我點點頭,對於他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我真的沒興趣知道,對他……也己再無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