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者送來的書信被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用筷子壓著,不時的被風吹動。
此時的秋已經深了,雲賢站在牆邊有些微冷,她很自然地審視了自己一番。
小胳膊小腿,身著一件紅色粗布棉衣,比起詹蘇氏和歡心身上的衣物,無疑是最好的。
剛剛,她跑去告訴娘親(詹蘇氏)爹爹沒有死,隻是裝成死掉的樣子,可是,詹蘇氏根本不信,隻當她是童言童語。
出來後,雲賢隨意的用手指拉扯著身上精致的繡著蝶戀花圖樣的小荷包,雲賢開始思量著未來該如何過下去。
若有選擇,她定不願意去帝都,帝都內的玄機讓她想著都打寒顫。
比起要在忐忑不安中生存,這邊城小鎮更讓她舒坦。
可眼下,別說她詹雲賢不過是剛能言語步行的小娃娃,就算是後來貴為異姓王嫡女,也亦無選擇的權利。
雲賢慢慢的走到房裏,然後爬到自己專屬的小凳子上坐好。
捏了捏手裏的荷包,然後抬著肉呼呼的小胳膊,伸手去夠那封書信,詹蘇氏在雲賢做這動作的時候,才算反應過來,上前抱著雲賢。:“囡囡乖,別亂動。”
此時詹蘇氏的身子不算太重,但抱著雲賢,多少還是有些吃力,雲賢掙紮著下了地,手裏攥著剛剛拉扯到手裏的書信,隨意的瞄著。
前世她雖然經過幾年學習,語言通了,但因為沒有特別培養,依舊看不懂這些字,今生的她畢竟識了些字,看書信自然是不費勁。
雲賢鍥而不舍的去抓書信,詹蘇氏見她真的想要,就鬆了手。
雲賢如願以償的拿到書信,然後把書信翻來覆去幾次,失望的發現,沒有什麼暗語的存在,才想著或許那信者真的什麼都不知情,這才作罷。
詹蘇氏看雲賢拿著書信翻來覆去,似乎是好奇,看她要撕壞信封,才忙上前從雲賢手裏拿回書信,:“囡囡乖,囡囡還小,等囡囡長大了,娘就教囡囡識字。”
雲賢聽著詹蘇氏的話,重重的點點頭。
“你爹爹他,從以前就說過,如果是女孩,就我教她文,如果是男孩,他就教他習武……可是……。”詹蘇氏說著眼睛就紅了。
詹蘇氏從小與家人失散後,就一直生活在狩國,雖然是恭國人,但卻也沒像恭國女人那般柔順。
恭國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平日裏能碰的書籍也不過是女戒,列女傳之類的書籍,甚至於很多都是目不識丁,這些女戒什麼都是由母親傳給她們的。
這個時代的人們認為男人擁有聰明才智可以成就事業,女人擁有聰明才智則非但不是好事,還是攪亂天下、釀成災難、禍國殃民的根源。
林氏借著此事來禁止雲賢學習書卷,多半是抱著私心的。
後來雲賢入主後/宮,不正是驗證了那林氏的話了。
就算那庶妹,所習得的也不過是識字,當朝才女隻有那一人,可惜了那位丞相府的嫡女才女樊幽若紅顏薄命,早早的就去了。
在雲賢的印象中,和那樊幽若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被她用詩詞鬥敗的那次。
枉費了雲賢腦袋裏那麼多抄襲來的詩詞,卻不會熟用,被鬥了個慘敗。
不過那次也給了林氏一個提示,沒幾天就傳來雲賢趕走了那些師傅的傳言,雲賢對那些隻會拽八股逼著她抄女戒的師傅們沒什麼感情,自然也不願意多搭理,解釋也自然是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