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種種以後她知道自己的理念本身就出了問題。
從詹府出事後,恨就如同沿著她的骨頭生出的蔓藤一般纏繞著,最後重重疊疊的覆蓋了她的心,她的眼,控製了她的手,讓她的手慢慢染上了別人的鮮血。
因為恨,她對人對己都不夠寬容,更不願意敞開心懷,對於心底的秘密,是寧願扼殺,也不願意分享。
她也想一直單純善良,可是那些單純善良變成刺向她身邊人的刀刃後,她才知曉,有些單純越是純粹,就越是肮髒。
畢竟周圍的人因為了你而死或者因為你而間接死掉,不是你哭兩句,然後說句好難過或者對不起就能解決的。
詹天養並沒有在帝都待太久,也就那麼幾天吧,就被安排回了軍營,雖然現在沒有大戰事,但邊關的小摩擦倒是不斷,不止是與狩國,與其他國家的也一般,四國看著互相牽製和平相處,但和平相處哪有那麼容易。
這日子又過了一近一個月,林氏則差不多要臨產了,詹蘇氏的身子也一天天重,處理起院落的事情顯得有些有心無力,但好在這奴才們已經安排妥當,前院有管家後院有主事嬤嬤,詹蘇氏隻要抽空看一下也就好了。
閑著的時候她還會教導雲賢背些書,這些書並非女戒或者烈女傳,自然也不好拿到外麵說,所以詹蘇氏親自教導她。
詹蘇氏不算是一個好老師,她沒有先教導雲賢識字,隻是讀給她聽,因為女子學了這些多少不合適,若是雲賢不會寫,到時候就算讓人知道了也可以說她是記性好罷了。
雲賢也沒所謂,畢竟她本身是識字的,甚至於到後來還練了一手好字。後院的丫鬟們年齡都不算太大,平日裏練練女紅,就是說一些私話,張家長李家短的,還有這帝都裏又流行什麼了,從河燈到紙鳶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雲賢對那河燈沒多大興趣,畢竟她年紀還小,沒有辦法去放河燈,她倒是對那那紙鳶感些興趣。
一個下午都熬著做了一個素白的紙鳶,雲賢想著要上顏色,就邁開小短腿去找嬤嬤拿色粉,卻不想人家的紙鳶一個個精致可愛,相比之下自己的紙鳶粗枝大葉,倒顯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臉紅了一下,幹脆邁著小短腿就又跑了出去。
坐在九曲橋的邊緣平複了一下呼吸後,雲賢看著自己沒有著色的紙鳶歎了口氣,尚且不說這紙鳶能否能飛上天,就說這顏色,總不至於用白色紙鳶飛天吧。
雲賢托著下巴想了一下,幹脆拿著紙鳶去了詹天養的書房,詹天養雖然是個粗人,不怎麼熱衷於文學,但書房還是劃分了一間。放了一些書籍用來撐撐場麵還是有必要的。
雲賢爬到了凳子上,自己研磨,然後挑了最小的一隻紅木狼毫,潑墨輕描,水墨畫就是有這種魔力,哪怕是一樣的景致入目,用著水墨顏料,各自都能抹出各自的感覺,雲賢的畫隻能說是一般,但字確實刻意練過的,筆間都透著一股我行我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