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逞強了,來,爹爹背著你。離城門還有一段路呢。”詹天養說著就蹲下身子,要背著雲賢。其實他是怕雲賢被剛剛的場景嚇到了,剛剛暴亂的災民在他們必經之路埋伏,用最簡單的方法,攔路搶劫,要求他們把能吃的東西,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來。那些災民人雖然不少,但大多數都是老弱婦孺,年輕人也都幹瘦的可怕,隱約還聽到孩子的啼哭聲。麵對這麼一群人,詹天養實在下不去手去傷害,就順從的把東西都給了他們。雲賢把自己除了草藥之外的東西都交了出去。當時的場麵有些混亂,但雲賢一句話都沒說,也沒有嚇哭。可正是因為沒有嚇哭,所以他才更擔心,擔心雲賢被嚇到了,卻憋在心裏。詹天養對於雲賢這個女兒,可以說是心疼又惋惜。心疼她的懂事,惋惜她的身體不好,就算用藥養著,也一直不好不壞,而且就算這麼好生的養著,怕也活不過嫁人的年歲。所以他才會盡可能的抽時間帶著雲賢到處遊走。希望至少她不要像一般女兒家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輩子死守在自己的閨房裏……。雲賢對於詹天養的心思,其實也是了解一些的,對於自己身上的毒,她也覺得很無奈。
“過了這片林子,咱就到城門附近了。”詹天養說著就把雲賢抱了起來。“爹爹,讓我下去,我不是小孩子了。”雲賢被詹天養像是抱小孩子一般抱著,隻覺得尷尬。倆父女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往前走。
當詹天養抱雲賢趕回城裏的時候,已經到了掌燈的時辰了,將軍府忙著準備晚飯和詹天養與雲賢兩個像小花貓一樣的父女倆的洗漱用品。
詹蘇氏對於詹天養帶著雲賢出去這麼久很不滿意,多年都未曾紅過臉的二人居然毫不忌諱的吵鬧起來。“你當初說最多三天,可是卻這麼久,你明明知道雲賢她身上帶的藥不夠,你還出這樣的事情?那些百姓固然苦,但你有沒有考慮過雲賢,如果一個不小心,會發生什麼事情?”詹蘇氏幾乎是氣的指拍桌子。“我隻是想,讓她多去一些地方。”詹天養聽著詹蘇氏的話,自知理虧,隻好低聲解釋。當年雲賢的診斷就那麼擺在那裏,過了七周歲的生辰,她每過一日,都是偷得一日。雲賢的身體越發的好,麵色越是紅潤,就離死亡更近一步。“她不會死的。”詹蘇氏說完就緊緊的握緊拳頭,:“那孩子是妖物的化身,那孩子不會這麼就沒了的,一定。”“妖物?”“你別說你不曾懷疑。”詹蘇氏淡笑著看向詹天養,這幾年詹天養和詹雲賢可沒少接觸,縱然雲賢再怎麼隱瞞,她的一些言行舉止都會流露出一種不屬於孩子的氣勢。詹天養怔怔立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許久才強行咽下心裏的波瀾,輕笑著道,“你說什麼瘋話呢,這些年你對雲兒不管不問就罷了,為何還要這麼說她!”“我沒有瘋!”詹蘇氏聽著詹天養的埋怨,心中泛起陣陣酸意的委屈,顧及不了形象站起身對著詹天養大吼著,狠狠的捏了捏手指,隨後又像是被抽空了氣力似的,扶著額頭坐回了床榻上,:“雲賢從小就不與別人家的孩子相同,但也多少還是天真可愛,可是從那年屠城後,她就變了,變得古怪,性子不溫不火,雍容不迫,一個孩子,再怎麼變,性格也不可能變化如此大。”詹蘇氏再也忍不住了,抬起雙手把臉埋入掌心,慢慢的把這些年對於雲賢的懷疑都一一的告訴了詹天養。詹天養一開始還打斷她的話,為雲賢解釋幾句,到後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其實他也意識到了雲賢的異樣,可是雲賢卻從未做過有害的事情。“蘇蘇,雲兒可曾做出過害人之事?”“並未做過,但,你不覺得她太恐怖了嗎?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平時還是我的孩子,但有時候就像是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一般。”詹蘇氏想到雲賢有時候無意間表現出來的殺意和冷酷,就覺得驚慌。“她若真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咱府裏又怎麼會如此安生?”“可是……。”詹蘇氏想到雲賢當日勸她幫詹天養娶妻納妾的事情,那是她詹蘇氏的孩子嗎?,若真是她的孩子,為何要破壞她的父母的感情,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