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九章 水落石出(1 / 2)

夏麟皓默默的坐在車裏,心緒雜亂無法平靜。他很不齒夏盛榮的為人及其一貫的卑劣行徑,也很清楚夏盛榮早晚都會得到這樣的下場,但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坦然的麵對這一切,可如今心裏卻有一種難言的苦澀。他是律師,他知道無論是製毒、販毒還是綁架,都是重罪,以夏盛榮的案子來看,是一定要判死的。夏麟皓拿出手機,撥打夏盛榮的電話,冰冷客氣的女聲提示對方電話已關機,夏麟皓猶豫再三,踩下離合,發動車子。

夏麟皓走下車,看著眼前漂亮的白色別墅,心情有些沉重。這是他第一次來夏盛榮的家,雖然他早就知道夏盛榮住在這裏。按下門鈴,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哪位?”

“我是宏昇集團的法律顧問,夏麟皓,我有事要見夏董。”男人停頓了一下,說道:“稍等。”很快,門開了,一個年輕白淨的男人站在門口處,夏麟皓知道他是夏盛榮的小兒子夏瑥祁,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

兩個男人對視著,通過彼此注視的眼神,都看出對方其實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夏麟皓首先開口:“請問夏董在家嗎?”夏瑥祁沒回答,退後一步,說道:“進來說話吧!”夏瑥祁給夏麟皓倒了一杯茶,也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說道:“爸爸沒在家,他出遠門了。”夏麟皓微微蹙了一下眉尖:“知道他去哪兒了嗎?”夏瑥祁搖搖頭:“我從不過問他的事情。”夏麟皓又問:“他什麼時候走的?”

“前天,似乎有什麼急事,走得很匆忙。”

“你現在能聯係上他嗎?他原來的號碼打不通。”夏瑥祁說:“我也找不到他,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勸他投案自首。”夏瑥祁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驚訝:“我早就知道他會有這麼一天。”夏瑥祁抬起頭看著夏麟皓,說道:“你不用費心去勸他了,他是不會自首的。你還不明白嗎?他是個賭徒,不賭到最後他是不會甘心放手的。”夏麟皓能感覺到夏瑥祁話裏表現出來的對夏盛榮的不滿,他平靜的看著夏瑥祁,沒有說話。

夏瑥祁苦笑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還以為我過得很幸福?其實自從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之後,就終日生活在痛苦裏。大學一畢業,我就去了英國,如果這次不是因為媽媽生病,我還不會回來。”夏麟皓忽然想起小時候看見夏盛榮抱著夏瑥祁很親熱的樣子,隨口說了一句:“我以為他是愛你的。”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他誰也不愛!剛開始知道你的存在,我以為是你奪走了本應屬於我的父愛,我還曾深深的恨過你。可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才明白,在他的眼中隻有名利地位。他不愛我和我的媽媽,也不愛你和你的媽媽,當然,他對身邊的其他女人也是一樣。隻有當他懷著某種目的時,他才會施舍出一點感情。我看透了他的虛偽、善變,我也不再渴求他的父愛,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不做他的兒子。”

夏麟皓沒想到會和夏瑥祁進行這樣的對話,原來很多事情都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光鮮和美好。夏麟皓站起身,說道:“既然夏董不在家,那我也就不打擾了。”夏瑥祁送到門口,問道:“他犯了什麼罪?”

“組織製毒、販毒。”夏瑥祁有些驚訝,說道:“我還以為是經濟犯罪呢,原來事情這麼嚴重。”夏麟皓沒再說話,衝夏瑥祁點點頭,轉身欲走。忽然夏瑥祁抬高了聲音:“夏律師!”夏麟皓站住了身子,問道:“還有事麼?”夏瑥祁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我,我可以叫你一聲哥哥嗎?”夏麟皓心中一動,微笑著點頭:“當然可以!”

“哥哥!”夏瑥祁張開手臂用力抱住了夏麟皓,夏麟皓也拍了拍夏瑥祁的後背,這是兄弟二人平生第一個擁抱。無需語言,二十幾年來橫亙在彼此之間的隔膜消失了,兩個人都因為這個擁抱所代表的涵義而禁不住動容。在這一刻,無論是夏麟皓還是夏瑥祁,都感到一絲慶幸,慶幸自己沒有盲目的怨恨,慶幸自己還有一位兄弟。

兩個月後,夏盛榮在加拿大被抓獲,並被引渡回國。當何敬丞將這個消息告訴給夏麟皓的時候,夏麟皓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平靜。何敬丞試探著說:“麟皓,你沒事吧?”夏麟皓看了看何敬丞,說道:“人做了錯事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何敬丞說道:“其實夏盛榮也不是自願從事販毒的,他在三年前經人介紹認識了一個緬甸人,本來打算借助這個人的關係到緬甸投資房地產,卻沒想到踏入了一個圈套。緬甸黑幫原來在B市有根毒品線,被警方打掉了。為了重續這根線,他們特意安排人接近夏盛榮,不僅掌握了大量夏盛榮見不得光的資料,還偽造了夏盛榮販毒的證據,以此來要挾他。夏盛榮不得已才加入其中,並建立了緬甸黑幫在我們B市的毒品線。”夏麟皓想了想,問道:“他現在已經認罪了嗎?”何敬丞點點頭:“是的,在大量的物證人證麵前,他是沒有辦法再抵賴的。他也交待了綁架小楓和雲雲的事,他說並沒想過要傷害他們,隻是想暫時轉移警方的注意力,爭取時間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