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章 少年皇子(1 / 2)

卿書仙君近來頗為愁苦,自瓊觴宴後已經連續七日閉門未出,府內仙童和靈獸均議論紛紛。

仙童阿勻叩了三聲門,好心在門外勸道:“瓊觴宴後帝君在神清殿召開論道大會,不少修為高深的仙家都在其列,仙君要去聽一聽嗎?”

卿書在屋內正襟危坐,不動如山道:“不去……”

阿勻卻並不放棄,沉默了會兒又道:“聽說有位剛剛回返天界的公主也在,阿鈞他們上次遠遠見過,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仙子哩,比那廣寒宮的嫦娥仙子也不遑多讓。”

卿書不為所動,淡淡回道:“上次黃龍真人送來寄養的那隻烏骨雞,阿鈞也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鳳凰……可見,他說的話不足為信。”說完,暗自搖了搖頭,仍舊閉著雙眼繼續調息打坐。

阿勻抓了抓腦袋,暗道,仙君說的好像也不無道理。

不過打從上次自家仙君當著眾仙家的麵被易珩清君請去了紫薇桓做客,天界突然又多了一些風言風語,阿勻實在是聽不下去。

道是卿書仙君與易珩清君頗有罅隙由來已久,上回瓊觴宴上那般親密無狀,卿書仙君更是醉倒在了易珩清君懷裏,被易珩清君扶著去了紫薇桓,其用心可見一斑。

別人阿勻不清楚,他可是眼睜睜看著自家仙君第二日才從紫薇桓失魂落魄地逃了回來,整整七日閉門未出。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可不能讓仙君這麼繼續待在府裏了,否則還不知道那些個風言風語得傳成什麼樣子?

阿勻想了半天又道:“聽說廣成子和雲中子兩位前輩也在,他們難得回天界一趟,仙君是否要去拜會一二?”

屋內一時無話,等了一會兒,終於窸窸窣窣有了動靜。眼看著門吱呀一聲打開,自家仙君慢吞吞地走出來:“兩位師尊也在麼?之前瓊觴宴上怎麼沒有瞧見?”

阿勻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嘟囔道:“關鍵您一杯就醉啊……而且醉倒在了人家易珩清君懷裏……”還真是會挑地兒。不過這半句可不敢再提。

卿書抬袖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走,去給兩位師尊請安,順便把千羽帶上。”

神清殿位於天宮最高處,與靈霄殿毗鄰。

卿書法力低微,獨自乘雲而去還尚可,帶著一人一獸就有點為難了。於是索性兩人一獸步行前往,卿書慢悠悠地在前邊走著,阿勻袖子裏揣著千羽在後麵跟著。

一路之上遇著不少天界同僚,一言一行出乎往日的端方和氣。卿書一介散仙,往日見著這些個神君,遠遠駐足行禮也隻能瞧見一片衣角,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不用多想,便是拜司命仙君府那位神君所賜了。

行至神清殿,正巧碰上兩位師尊在下棋。距離上次見兩位師尊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兩位師尊性情一向古怪,卿書不敢冒然相擾,隻在一旁靜靜地候著。

“卿書——”耳邊突地響起一聲熟稔的招呼。

卿書抬頭,一名身量修長的的男子大步走來,方正臉,眉頭寬闊,眉腳上揚。正是廣成子首徒,卿書的師兄,殷郊。

殷郊近前來,麵露喜色:“正打算去看你,沒想到你先來神清殿了。”

“本來還應該再早一些請安的,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卿書笑著回道。

殷郊滿不在乎地揮揮手,神秘兮兮地附在卿書耳邊道:“還好你今日才來,不然像我一樣成日當炮灰,兩位師尊前幾日一直拌嘴,直到今早才心平氣和地坐下呢。”

卿書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看兩位師尊一局棋勝負已分,方上前恭敬地行禮道:“弟子卿書拜見兩位師尊。兩位師尊難得回天界一趟,弟子未能及時請安,還請兩位師尊見諒。”

棋盤左手邊一位老者麵容清臒目露精光,抬頭盯著卿書上下瞅了個來回,半響冷聲道:“幾百年不見,修為還是未見絲毫長進。”

這位便是“十二金仙”之首廣成子了。

廣成師父素來嚴厲,卿書自知辯解詞窮,趕忙識相地俯首:“弟子愚鈍。”

“你入門也有三千年了罷,你師兄殷郊像你這個階段時修為已堪至化境。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可有他一半修為?”廣成子看著麵前安眉順眼且認錯極快的弟子,無奈歎道,“朽木不可雕也。”

卿書自認這幾百年來也還算勤勉,但無奈修為功法就是不見絲毫長進。也難怪廣成子生氣,“十二金仙”之首的徒弟這般不堪教化,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故當年卿書剛入天界就得廣成子告誡,若有朝一日他人問起師出何門,便隻作無門無派。

想到這裏,卿書赧然無話,不由更深地低下頭去。

旁邊一位老者身形微胖,留著兩撇長長的白須,看起來卻是和藹許多,這是被眾仙家稱為最悲天憫人的福德之仙雲中子,卿書另外的一位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