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七章 初露端倪(二)(1 / 2)

三更時分,客棧窗前飛來一隻紙鶴。窗戶未開,鶴喙有節奏地敲打著窗欞,敲三下停歇片刻,繼續敲三下。

卿書從調息入定中醒來,走到窗前,開窗取過紙鶴。

這是從終南山玉柱洞傳來的消息,紙鶴身上被施以術法,隻需用修為將紙鶴身上一點銀色光芒催動,即可知悉送信人傳達的意思。

手上捏訣,黑暗的室內銀色光芒頓生,一排排銀色小字漸次浮現於半空:

“九仙山門下三名弟子無故殺害,廣成子與另外兩位仙君亦同時——”

一道掌風陡然劈來,紙鶴被橫空收入掌心,後半句是何尚未看清,半空中銀色小字迅疾消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室內陷入一片黑暗,那人身形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心上似有一根弦刺啦斷開、崩落,卿書忍無可忍,大聲斥道:“易珩——”

易珩眉頭突突跳動,印象中從未見過卿書現在這般緊張失態的樣子。他向來都是任何事情都不放諸心上的模樣,溫吞地可惱。

彈指點亮燭火,說出口的話也忍不住上升了幾個音調:“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些事情提早知道於你無益。”

“於我無益?”

眼前之人目光灼灼,燭火搖曳,晃得他眼睛裏平白多出幾分懾人的心驚。

“師門遭難我袖手旁觀於我有益?師尊傳信我佯作不知於我有益?還是枉負師恩枉顧師尊教誨於我有益?敢問司命仙君府易珩清君,何為有益?”

易珩並不作答,側身撥弄了下燭火。

“與我師兄殷郊有關,對嗎?兩位師尊有難,是不是?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最後一句幾乎不是在詢問,而是在陳述了。

卿書清晰地記得不久之前從長生宮暗室出來時,易珩就說過,殷郊並不簡單。

更早一點,卿書獨自喬裝入長生宮,長生宮處處設有禁製,易珩應當十分清楚,以他的修為與其說是探查線索,不如說是阻隔他與外界的聯係。

期間,易珩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再次出現在他麵前時,一副遊戲人間的浪蕩公子哥兒模樣,早在那時,九仙山就已經出事了。

卿書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目,掃了一眼易珩,不再多言,徑自出門。

火燭燃了半截,劈啪一聲濺到桌上,又是一朵燈花。

麵前攔了一人,白玉橫笛擋在身前,易珩陳述道:“帝君之命尚未完成。”

卿書淡聲道:“讓開。”

易珩道:“你法力低微,九幽幻境之傷尚未恢複。”

“……”卿書抬眸,直視眼前之人。

眼前之人一襲白色長衫,青絲披散,愈發襯的眉目俊朗英挺,清貴之極。

半晌,易珩揉了揉眉心:“我陪你去。”

卿書和易珩一道禦劍行至九仙山時,已是兩天後。

九仙山仿佛成了一座空山,廣成師父座下五位弟子,除了卿書和殷郊在外,其餘三位師兄均無故遇害,兩位師尊像是一瞬間從三界中蒸發掉,易珩耗損修為上天入地查勘,遍尋不見。廣成子平日行事低調,無甚來往,所去之地也並不多,所以九仙山遭逢變故的消息尚未傳開。

卿書修為損耗嚴重,加之心神不穩,被易珩強留在九仙山養傷,獨自一人回天界向帝君稟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