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NEVER ISLAND NEVER ME 這一季漫長的秋天(1 / 3)

第三章NEVER ISLAND NEVER ME 這一季漫長的秋天

寫下這個題目的時候我甚至有一種質樸到簡陋的感動。有一段時間自己總是喜歡用各種華麗的詞藻來堆砌散文,每個詞每個句都搭配得天衣無縫且驚世駭俗。自己沉迷在那些華麗而飄搖的世界裏遲遲不想醒來。如同王菲在剛剛過去的五月上海演唱會上閉著眼睛唱“我們不傻,我們不傻,我們偉大”一樣日複一日地對自己催眠。王菲催眠出了非比尋常的“菲比尋常”演唱會,而我催眠出了一大堆自己都看不懂的東西。

太陽落下去的時候我看了看手機,NOKIA7200的外屏幕上顯示現在是“17:30星期日08.08”。我知道一天又這麼過去了。說實話這真讓人沮喪。

01

新天地在黃昏的時候最安靜。喝下午茶的外國人差不多散去吃飯,而晚上到酒吧的人還沒出發。於是安靜得有點讓人受寵若驚。其實我一直是很喜歡新天地的,並且上次在新天地看到趙薇之後更加變本加厲地喜歡,隻是來這裏的人太多了我就隻好不來。但是自己在每次約會定地點的時候還是習慣跟別人說:“啊……那個,要不在新天地的×××等好嗎?”

我坐在星巴克門口的馬路邊上發短消息,身邊一輛又一輛車開過去,還好馬路很幹淨,沒有灰塵撲到我臉上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下子來了興趣就坐在馬路邊上發消息,而且還穿了條白色的褲子席地而坐,中途發得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直到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開過去我才“嗷”地慘叫了一聲。

是以前一個高中叫皮蛋的人給我發的短消息。我花了好半天才想起到底是誰。是我以前住公寓的時候我隔壁的一個男生。每天早上起來唱美聲唱得日月無光的一個人,唱完後還要來找我一起上課。

和他聊起來就沒完沒了,聊了很多高中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比我小一屆,化學爛得要死,於是就老找我問題。正好我高三也在複習高二時候的內容,於是也很樂意。我們從學校守公寓大門的那條惡狗一直聊到了我教會他的各種化學平衡的方程式。以前他老是配不平方程式。在新天地美好的黃昏裏麵我試圖回想了一下那些我曾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化學變化,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最後好歹想了一個2H2+O2=2H2O,這讓我覺得很沒麵子。

我聊得忘記了時間就那麼一直坐在新天地的馬路邊上,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去手機屏幕的光把我的臉照得一片慘白。手機一振收到條短消息:親愛的用戶,您的預存款還有1.23元……於是我站起來拍拍屁股發了最後一條短消息,我說: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橫屍街頭。

02

我們總是不斷地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和一些人熟悉,然後離開他們,再去熟悉另外的人,然後再離開另外的他們。如此重複,得不到超生。

重新想起在離開家到上海來的時候,某某咬著牙說過的:你有本事就這麼走,頭也不要回地走。於是我就真的很有本事地走得頭也不回。我想我也許真的該去考北影或者中戲,我不去中國又少了個能掩飾喜怒哀樂的最佳演員。真是可惜了。隻是我沒有本事扛到最後我還是哭了出來。本來我想號啕大哭一場,但是車上人多口雜我怕嚇著人,於是隻好把頭埋進膝蓋裏。有句話說痛苦是自己的,別人無從知曉。別人以為我低下頭隻是因為暈車。

在不同的城市喝著不同的咖啡,在小城市的旅館裏往自己杯子裏倒雀巢的各種速溶咖啡,在中等城市裏喝著上島咖啡,在大城市裏去星巴克聽老外講英文並且為聽得懂大半部分而感到驕傲。

每喝下一杯咖啡的時候我總是在想以後我要帶著我喜歡的人去西雅圖,傳說中那裏有全世界第一家STARBUCKS。我們會坐在全世界第一家星巴克裏玩猜拳,打牌,翻八卦雜誌,然後等黃昏來臨我們就白發蒼蒼。落日拉長了影子。

03

我忘記了曾經對誰說過這個理想,小A或者卓越,我記不起來了。一瞬間時光就過了這麼遠,那些鮮活的麵容似乎從來沒有遠離過,他們真切地活在我的周圍,看著我打開冰箱倒出一杯幹淨的水,看著我在眾人的排擠裏死撐著笑容,看著我在眾星捧月的生活裏皺著眉頭。誰也不可能告訴我他們曾經遠離過。

可是他們確實遠離了我。在我望不到的地平線上安靜地生活了一天又一天。我知道我們還將這樣四分五裂地生活下去。一轉眼十年。一轉眼再十年。一轉眼出席一個婚禮,再轉眼出席一個葬禮。王澤說,一瞬間天光大亮,魂飛魄散。

04

暑假回家看到卓越。我們一起去報亭買雜誌,我買了一本新到的《MEN'S UNO》,他買了本新的《我愛搖滾樂》。我望著他興高采烈的麵容恍惚中像在望著四年前的自己。四年前我就是這麼戴著耳機聽著搖滾麵無表情地行走在茂密的香樟樹下,頭發濃密得遮住了眼。

在車上聊起曾經的音樂。我說我從高一聽搖滾聽到大一,四年。他說他從高二聽搖滾聽到現在大一。我說蠻不錯的都三年了。他抬起頭看著窗外說,你走了之後我還在聽著。一句沒心沒肺的話說得我腸穿肚爛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