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殺了他。”一個如同黃鶯出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乍然響起。隻見一位身著白色衣裙,麵帶白色麵紗的女子,從邢天師與扛刀大漢等人的身後,邁著蓮步,輕盈的顯露出了她那曼妙的身姿。
“顏兒!”慕輕酬本是古井無波的眼底,在見到這個女子之後竟然出現了強烈的波動,一抹激動的情緒浮現在他堅毅的臉龐,“顏兒”二字脫口而出。
“你太讓我失望了。”女子的聲音隔著麵紗,但她那動人心弦的聲音,依舊傳遍了每一個角落,慕輕酬心裏的那本就繃緊了的心弦,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顏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慕輕酬強壓下聲音中的那一絲顫抖,如同星辰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女子,帶著一絲希冀。
“師兄。”女子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去,似乎有些不敢與慕輕酬對視,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你,還是自我了斷了吧。”
“你,還是自我了斷了吧……”
“自我了斷了吧……”
“了斷了吧……”
慕輕酬猛地向後退了幾步,抬起頭,一臉愕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子麵紗後姣好的容顏。感覺身體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被掏空了,周圍的空氣被稀釋了,讓他難以呼吸。
慕輕酬有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似乎世界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在這白茫茫一片的混沌之中,徒然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終究無力的垂了下來。
有一個惡魔般誘惑的聲音在慕輕酬的腦海裏不斷回蕩著:“慕輕酬,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拋棄你了!”
“你就是個多餘的人!”
“你在他們的心裏連渣都不算!連你的女人都不要你了!”
“哈哈哈哈……你還在猶豫什麼!殺啊!殺他們個片甲不留!衝上去,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你的恥辱!”
仇恨,像一隻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一點一點吞噬著慕輕酬僅剩的一點理智。靈台不再是一片空明,如同霧霾,磨滅了慕輕酬心中的留戀與不舍。
“吾深知天地存千萬億載,怎不懂人苟活於世不過幾十春秋。汝等今日可是鐵心要置吾於死地,那吾便,殺之!”
慕輕酬的聲音變得沙啞幹澀,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變得妖異的血紅雙眸裏,沒有一絲感情的存在,溫度冰寒足可以凍結一個人的靈魂。
在邢天師和扛刀大漢驚悚的眼神注視之下,慕輕酬動了。
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形,在這懸崖之上,穿梭於這“武林豪傑”之間,留下道道殘影。其所到之處綻放朵朵紅蓮,長劍毫不留情的插入一個個肉體,揮劍,捅入,拔出,血濺長空。
慕輕酬一劍砍下邢天師的腦袋,一腳踹下懸崖,然後滿不在乎的甩了一下劍上的血跡,冷酷的勾起一絲弧度,看著近乎麻木的女子,輕佻的挑起女子的下巴,把臉湊近,讓女子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邪惡的笑道:“顏大小姐,你快來殺我啊,我這個殺父仇人和邪道人士站到你麵前,就等著你拿著手裏我給你鍛造的那把西顏劍插入我的心髒!桀桀。”
“你當真我不敢殺你嗎?”女子仰頭,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對上慕輕酬的血眸,平靜的眼神之下是一抹近乎絕望的痛心。
“怎麼會?顏大小姐是武林之中人人皆知的仙子,為了武林,就算是殺了罪惡滔天的師兄又算得了什麼?”慕輕酬饒有興趣的看著女子纖秀的手中緊握的細劍。
“慕輕酬,你無可救藥了!”女子看著慕輕酬的樣子,傷心欲絕,欲要一劍結果慕輕酬,卻遲遲下不去手。
慕輕酬嗬嗬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女子的劍刃,插入了自己的心髒,鮮血,如同泉湧,從傷口汩汩流出。
慕輕酬冷哼一聲,退到了懸崖邊緣,冷冽的風灌進他的衣服裏,發出“瑟瑟”的聲音,背後,便是使人墜入便屍骨無存的萬丈深淵。
對於慕輕酬的情誼最終敵不過從小灌輸的“正派”思想與殺父之仇,女子一咬銀牙,調動全身真氣向慕輕酬揮出一道掌風。
慕輕酬體內的真氣早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枯竭,又負傷嚴重,對於迎麵而來的掌風避無可避,隻能蒼白無力的一笑,眼角劃過一滴血淚,然後向後錯了一小步,身體從懸崖上跌落。
慕輕酬依稀記得,女子扔下了細劍,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麵紗脫落,臉上淚痕交錯,跪在懸崖邊,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什麼。
慕輕酬有些嘲諷的閉上了雙眼,意識,終於模糊……
烈日炎炎之下,火紅的太陽在頭頂高懸,無情的烘烤著大地,騰騰的熱氣讓人渾身說不出的難受,汗水毫不憐惜的“嘩嘩”流下,如果此時有一股清泉,恐怕就會有人直接跳進去舒舒服服的洗一個涼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