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個負責遞消息的人,就是風予澈。
“時間不早了,我先離開這裏。”風予澈拿起那個黑色的瓶子握在手裏,看了鳳青舒一眼,聲音平靜到聽不出情緒,“皇長兄等我的消息。”
鳳青舒心下一鬆,點頭,眼神溫和地看著他,“一切拜托你了。”
風予澈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書房,往王府外的大門走去。
他們談話的時間不長,前後或許也隻有一盞茶功夫。然而從頭到尾,鳳青舒沒有問他一句,守衛如此森嚴的禹王府,他一個沒有實權的慶王世子,是如何進來的?
也沒有問他一句,慶王府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因為他和太後而受到牽連?
更沒有問上一句,上次朝殿上彈劾天子之後,他回到慶王府,有沒有被父王責難?在宮裏,有沒有被皇上為難?
不管他是忘了,還是根本就不曾關心過這些,風予澈覺得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他今日來,隻是想看一看他們的情況,於情於理,他覺得自己都應該來探視一下。
而現在……他隻是明白了,父王的話原來都是對的。
他把人心分析得太透徹,太準確,準確得讓他覺得心冷。
他不知道,在鳳青舒的心裏,自始至終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一棵救命稻草,還是一把殺人的刀?
或者,隻是他想爬上皇位的一個踏腳石?
心裏一陣陣顫栗,已經快要過去的冬天,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幾分蝕骨的寒意。
緊緊握緊了手裏的瓶子,直到右手發熱發麻,風予澈才想起,自己居然完全忘記了應該掩飾一下,禹王府的暗衛如此之多,他手裏拿著這麼一個清晰的物件走出來,難道不會引起懷疑?
自嘲地笑了笑,懷疑就懷疑吧,也無所謂了。
回到王府,他命人抱來了自己最喜歡的愛寵,一隻毛發雪白純正的寵物貓。
“晚飯吃了沒有?”
侍女恭敬地道:“傍晚的時候喂過了一次,但是吃的不多,可能是因為沒看見世子,所以胃口不怎麼好。”
“是嗎?”風予澈語氣淡淡的,看著愛寵的眼神卻帶著些許溫暖,“去拿些它愛吃的。”
“是。”
侍女領命離去。
“隻一會兒沒看見我,就想得吃不下了?”風予澈點著它的腦袋,唇邊的笑意帶著幾分諷刺,“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小家夥。”
貓狗有情,人無情。
這種感覺,還真是新鮮。
“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你怎麼在王府裏生存呢?”他像是喃喃自語,眉宇間卻帶著幾分決絕與悲涼。
貓兒當然聽不懂他的話,眨巴眨巴著琉璃似的貓眼,像是在博取主人的憐愛。
“世子。”侍女去而複返,手裏端著一盤新鮮蒸好的魚,“奴婢來喂吧。”
“把魚放下,你下去吧。”風予澈淡淡命令,“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裏。”
侍女訝異,卻什麼都沒問,隻恭敬地將手裏的盤子放到桌上,隨即便躬身退了出去。
雪白的貓兒蹲在一旁,看見愛吃的魚顯然有些興奮,風予澈不疾不徐地拍了它一記,“急什麼?什麼時候餓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