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個黑妹,屁股真大,你看看。”王財拿著手機,得意地向於海炫耀道,“就是在可可林裏做,有些暴露了。”
於海掃了一眼手機裏的照片,那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黑人姑娘,側身站在可可林裏,微微笑著,一口白牙在黑色麵龐的襯托下,格外醒目。那片可可林距離他們的金礦不足五百米遠,橢圓形的可可果已呈深黃色或紅褐色,正是可以摘取的時候。
“不錯不錯。”於海從礦井邊上的凳子起身,看著年近六十的王財搪塞道,“不過尚老板已經知道有些工人在找黑妹的事情了。村裏的酋長最近也警告說,如果中國人再引誘他們的女人,就要組織村民到礦地阻攔我們采金,還說要告中國人強奸。”
“你可不要告訴我妹夫啊,我也就是憋得慌。”王財聽於海如此說,便是滿臉的驚恐。尚林雖說是王財的妹夫,卻是掌管六個采金礦地,說一不二的老板。這找黑妹解饞的事,若是被威嚴的尚林知道了,少不了要挨上一頓訓斥,弄不好還會被遣送回國,失了賺錢的門路。
“這個你放心,以後注意就是了。”於海笑道,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指了指礦井,“還有五分鍾就要收金了,今天設備都正常,吃的又是井底的料,應該收成不錯,嘿嘿。”
於海比王財小二十歲,兩年前來到非洲加納,和王財搭檔管理同一個砂金礦地有半年時間了。礦地在加納中部一條古河道的沉積礦床上,距離加納經濟首都庫馬西市有兩百多公裏。礦地由尚林勘察確定,並和礦權所有人簽訂了合作分成協議。尚林他們在打點了轄區的酋長、警局,並給當地社區提供一些福利,比如建設小學、捐助教堂之類的,協調好方方麵麵的利益之後,便可以拉設備進場開工。
加納位於非洲西部、幾內亞灣北岸,盛產黃金、可可和木材。一四七一年葡萄牙殖民者入侵加納海岸,發現了豐富的黃金礦藏,先後修建阿克西姆、阿克拉等要塞,掠奪黃金、象牙,販賣奴隸。加納沿海地區由此被稱為“黃金海岸”。庫馬西則始建於公元一七零零年左右,曾是古代西非強大的阿散蒂王國的都城和商業中心,十九世紀末成為英國殖民統治的中心。庫馬西原城曾經在阿散蒂人反侵略戰爭中焚毀,二十世紀重建後再次發展起來。
於海和王財管理的礦地有兩台挖掘機和一套溜槽設備,挖掘機用於剝除覆蓋在古河道上的土層,把沉積在古河床上的,和自然遊離金混在一起的砂石送入溜槽的料鬥,然後再由安裝在溜槽上的高壓水槍把遊離金和砂石衝洗開,砂石隨水流而走,密度較大的細小金砂則沉入到鋪在溜槽上的收金毛毯裏。礦地雇傭了十個黑人在露天的礦井裏各司其職地作業,於海和王財的主要工作則是監督黑人做工、收金並處理設備故障。
“今晚尚老板要來工地,我們快點收金吧。”於海警惕地掃視著礦地四周。加納近一年來經濟不好,很多黑人失業,社會治安趨於惡化,一個月內已連續發生了三起針對中國采金人的持槍搶劫事件。尚林要求大家都提高警惕,還計劃對所有工地進行安全檢查,今晚正要到於海和王財負責的工地。
在確定周邊沒有異常之後,於海給站立在礦井邊上的兩個黑人保安做了個收工的手勢。
兩個黑人保安看到手勢,便立刻跑到了三米深的泥濘礦井中,準備協助收金。
收金的工作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溜槽金毯中的金砂混合物全部被收集到兩個直徑一米的收金盆裏,然後由工人們抬起,放在了兩個黑人保安的頭上。
頭頂收金盆的兩個保安看著於海,隻等他一聲令下,就可以邁開步子走向於海和王財居住的工棚。於海和王財將在工棚裏最終完成洗金、收集、熔金的工作。
於海又掃視了一下四周,金紅色太陽的餘暉正灑落在不遠處連綿的可可林,也灑落在自己置身其中的一英畝大小的礦井裏。
“夠!”(英文go的同音),於海給出了出發的指令。絕大部分的中國采金人雖沒有什麼文化,但平時與黑人員工朝夕相處,掌握到一些簡單的英文指令和生活用語,再夾雜手勢和當地的土語,也基本可以應付溝通問題。
工棚搭建在距離礦井一公裏遠地勢稍高的地方,有洗金房,工具房,臥房,廚房,是就地取材,用木條木板拚建而成的,院落四周則圍上了竹籬笆。籬笆外的三麵由挖掘機在地上挖出數米深的壕溝,隻留一麵安裝大門,供行人和車輛進出。
兩個黑人保安走進工棚,放下收金盆之後就自行離開了。
在完成熔金的工作後,於海走出了工棚,他掃視著院落,感到了陌生的寂靜。兩條大黃狗在三天前莫名其妙地死了,王財說已經讓黑人保安再找村民買上兩條,至今還沒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