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錯把黃金買詞賦,相如自是薄情人(1 / 2)

劉據沒有逃脫,在武帝的大肆追捕中,他憂憤交加,又聞得母親死訊,於是那年八月,他於絕望中沉湖自殺。

武帝下令罷黜衛子夫皇後位,盛以小棺,葬於城南桐柏,給了劉據一個極難聽的字為諡號--暴戾的“戾”。太子全家,除了尚在繈褓中的孫子劉病漏網,其餘無一遺漏,均被武帝處死。

衛子夫的長女當利公主,在丈夫曹襄早逝後,被武帝迫嫁給神棍欒大,後來欒大被武帝燒死,而當利公主獨子曹宗,於這一次“巫蠱之禍”中被處死。

衛子夫的次女陽石公主,三女諸邑公主,亦均在這次征“巫蠱”案中被處死,死後拋屍荒野,屍骨無存。

衛青家族被滅族,衛青的好友公孫賀因娶了衛子夫的長姐衛君孺為妻,漢高祖的從龍舊臣陳平的曾孫陳掌因娶了衛子夫的二姐,孀居的衛少兒為妻,公孫家族和陳氏家族亦均被滅族。

這樣慘烈的結局,如籠在漢宮頭頂的陰霾,淒雲慘霧,卻有一個女子立在窗前,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她便是鉤弋夫人趙婕妤。(注釋六)

如今她是漢宮中最得寵的女子,武帝特意為她造了一座宮殿,稱為“鉤弋宮”。她是武垣人,那一年漢武帝東巡過河間,有善於看相算命的人向武帝報告道,此處雲霞蒸騰,定有一奇女在左近。武帝於是派人四下尋找,果真便尋到了她,她雙手握成拳頭,向武帝自稱,她自小殘疾,雙手緊握無法伸展。武帝不信,便輕輕撫她的手,不想她的手竟然打開,掌上托著玉鉤,上刻“萬壽無疆”。

武帝大喜,將她帶入宮中,恩寵非凡,末了,她又生下了兒子弗陵。武帝老來得子,愛如掌上明珠,昵稱弗陵為“鉤弋子”,又常常向大臣們道:“弗陵很像朕。”

從那時起,她便開始在心底為兒子弗陵謀劃,一如她經商富甲一方的父兄當初替她的謀劃。

有錢能使鬼推磨,當初便是買通了武帝身邊的相士為她進言,引得武帝接近她。然後她在掌上握著事先刻好字的玉鉤,隻等武帝前來就舒展掌心。於是現在又把大把銀錢撒出去,自然能買通江充,一麵在武帝麵前進讒,一麵將巫蠱娃娃埋在太子劉據宮中。

劉據死了,衛子夫也死了,弗陵如她所願,立為了太子,然而結局,她始料不及。

武帝鐵青著臉,指著她道:“將夫人帶至掖庭獄中。”

她心驚,掖庭獄是犯了死罪的人才去的地方,去了再無生還,她“砰”地一聲跪地,淒厲喊道:“皇上,臣妾不明白……”

武帝道:“朕會善待弗陵,立他為太子,你安心去吧。”

“不,”她喊道,“臣妾犯了什麼罪?”

武帝搖頭道:“弗陵年幼,而你正當壯年,主少母壯,便是外戚專權。朕幼年時,竇太皇太後專權,朕深知外戚專權的苦楚,所以一生都致力於集中皇權,漢朝劉姓天下,不能毀在你手中。”

她泣道:“皇上,您怎麼能斷定臣妾會專權,臣妾不過一山野女子,根本就不懂得謀權奪利。”又幾近絕望地哭喊,“臣妾無罪,殺無罪之人,天理難容?”

“你會,謀權奪利你不僅會,而且得心應手。”武帝重重一掌擊在案上,冷冷道:“你還說天理難容?那朕告訴你,你有罪,你以巫蠱之罪嫁禍太子劉據和前皇後衛子夫,你當朕是傻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