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在旁看得漬漬稱讚道:“這一套質地這麼純淨,顏色這麼嫩的粉色玉飾,京城裏也僅此一套,絕對不會再有同等好的玉飾了,夫人且戴上看看……”
雲姨心下喜歡,便伸手取了一一戴上,對著鏡子一照,原本就顯得年輕的臉龐因這套粉晶更是年輕了幾歲,與身上這套淺白透著粉花的衣衫相得益彰。
掌櫃看得也是連連稱讚:“夫人戴粉色就是好看,比原來的白色和田玉好看多了。”
兩人正說著,此時自門外進來幾個人。
一看裝扮便知是外地人,因衣服和發飾都不是京城現在流行的款式,但料子卻也極為貴重,顯然是大富之家,中間是一位四十餘歲的夫人,一身江南的紅紫錦繡衣衫,很是華貴,頭上的玉飾也有六處之多,身邊兩位都是二十餘歲的青年才俊。
三人一進來便是衝著玉飾而來,那四十多歲的夫人先是看了眼櫃台裏的玉飾,夥計前來招呼卻也不理,而是直接喚掌櫃。
掌櫃見狀忙迎了過去,“夫人,不知您要選何種玉飾配戴?”
那夫人臉色明顯帶著幾分傲氣,說道:“把你們店裏最好的玉飾拿出來我看看。”
掌櫃一天看盡無數人,自然心裏有譜,這種人雖是外鄉人,倒是有點錢財,本著外鄉人錢好賺的念頭,立即讓夥計取來了三件上品首飾,一件極品手飾。
那夫人看了倒是沒挑出玉質雕工什麼毛病來,隻是賺紅色紫色顏色老氣,春帶彩的顏色又太花,掌櫃不由的又看了眼她,這幾樣是京城裏夫人小姐們最受歡迎的玉色,大方得體精致又耐看,種地也都是冰種以上,極品的那支是罕見的玻璃種底帶著藍飄花和綠彩,即朝氣又顯臉,怎麼會顯得老?
而眼前這位夫人,眼角已是長出鳳尾皺,額頭也不光滑,皮膚雖是保養的細白,卻已不是年輕的模樣,這些顏色配她已是足足有餘了,不過買賣即要賺錢也要讓客人滿意。
隨後掌櫃又取出一套顯皮膚白的無色玻璃種及一套嫩粉玉,這位四十餘歲的夫人看了兩眼,嫌那玻璃種無色,難看得緊,那粉晶顏色太假,不夠自然……
任是掌櫃好脾氣,也不由一時語塞,這天然玉石本就是自然形成,種地不同顏色各異,他可以不誇張的說,玉店裏凡是擺在眼麵的玉石,都是無瑕之玉,雕工也都是京城數一數二,顏色也比其它玉店的玉石品質更加好,能在他店裏挑出這些讓人無語的毛病來,他有些懷疑這位夫人是否是別的玉店派來砸場子的。
卻不曾想這位夫人一轉頭竟是看到不遠處的雲姨,眼前一亮,然後指著她手腕的玻璃種粉晶手鐲問道:“那粉色手飾可是你們店裏的?”
掌櫃一見臉色一頓,隨即道:“是出自店裏……”
“可還有?”
“這玉飾乃是東家送於戰夫人之物,僅此三件,已是沒有……”
這位外鄉來的夫人顯然初來京城,對戰家不太了解,竟是問掌櫃:“是否能讓她賣於我……”
掌櫃顯然被她這句話給說得有些愣,真不知她是開玩笑還是怎地,隨即又重複了一遍:“這是我們東家送於戰夫人的,恐怕是不會賣的……”
那位外鄉來的夫人顯然看得那粉晶目不轉睛,也不等他說完,便是主動上前問道:“你手中玉鐲需要多少銀兩可以買……”剛才她目光一直盯在那粉晶上,此時看到戴的人的臉後,頓時臉色一變,“你是……”
雲姨正幫忙收拾著櫃上的空盒,聽到有人問話,一回頭也是愣了下,麵前這位極是眼熟,隨後便記起,這是江南首富徐家的嫡夫人,當年姐姐出嫁時她便見過。
這冷不丁見麵之下,若說不心慌是假的,自己當初帶著徐長清離開並沒有通知徐家一聲,是悄悄連夜走掉,本以為跑到這京城與那徐家隔的這麼遠,從此會相安無事,卻不曾想竟會在此地遇上。
不過雲姨很快又冷靜了下來,這徐家當年便已是放棄了長清,雖然長清現在在京城裏已是有些頭臉的人物,但是這徐夫人也是沒必要再認回去與她兒子一起分徐家的產業。
何況自己來個胡攪蠻纏死不認帳,也不怕這徐夫人能怎麼樣。
於是便當作不認識道:“夫人,你有何事?”
徐夫人頓時開始疑惑起來,她記得當年那對姐妹花,姐姐生得極美,後來被老爺看中,嫁入徐府後得了老爺寵愛,生下了府裏三子,名為徐長清,而妹妹卻是生得差些,但勝在年輕秀麗,不過她記得那對姐妹兩相差不超過三歲,這些年過去了,這妹妹也應該是三十五六歲有餘,就算還活著,也不應該還如當年未出嫁時一般模樣。
就在她以為自己認錯人時,不遠卻是走來一位穿著一身淺藍冰綢,眉如墨畫溫潤如玉的男子,細看之下,一頭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發髻上插著一支同樣冰藍如水的玉簪,看著即閑靜又文雅,衣衫領處那一圈白色狐毛更是襯得男子麵白如玉,腰間係著玉帶,側垂下一枚與發簪一般玉質的藍水精雕玉佩,行走間,氣質清臒,風姿雋爽,竟是有說不盡溫潤美態。
不過徐夫人卻是看得臉色大變,若說剛才還在懷疑雲姨的身份,但看到徐長清後便是不再有一絲懷疑,也更加有些驚懼起來,這位男子的長像與當年嫁入徐府的妾室眉眼竟有七八分相像,若說不是母子她卻是不信的。
隨即便見徐長清麵上帶著笑意對雲姨道:“麻煩雲姨照顧下天兒,我且去後院做些點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