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半個小時,積蓄了好幾天的雨終於不吝嗇的朝著世界澆灌下來。於是隔著蒙著灰塵的玻璃窗遙望,地上已經開始出現了一個個水潭。所有的水爭相朝著低處流著。水麵上的水泡從水麵上鼓了起來。然後又被從天上掉下來的雨敲得粉碎。迪維對著窗外凝視著。心裏不禁升騰起一絲抱怨。這鬼天氣,早不下晚不下偏偏下班的點下。
看著地麵上的水泡。不禁想到小時候從語文課本上背誦的一段話。每次下雨那段話都會繚繞在他的腦海裏。可能童年背誦那一段時自己太用心。以至於那麼有趣的東西總會在某種特定的場合重新的回到記憶中來,現在他已經二十多歲了。雖然過去了十幾年了。腦子裏的記憶絲毫沒有減退。他感覺有必要把這段記憶從自己的人生中剝離出去。畢竟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不是孩子了。他曾經也努力的讓自己下雨時不去回憶腦子裏的聲音,但是往往越是克製自己腦袋裏的思想越容易朝著自己相反的軌道運行。他又在腦海裏默默地朗誦那句歌謠:天上下雨地上冒泡,蘑菇出來頂個草帽,小兔看到樂的直跳,垮個小筐邊采邊笑。對於他這種年紀在背誦這種兒歌顯得有些幼稚。他懷疑自己患上了某種強迫性的症狀。隻是這首兒歌太熟悉了。他背誦的時候幾乎是一氣嗬成。他並不討厭下雨的天氣。因為沒有帶雨具回家可能要淋雨了。他隻能用心默默地祈禱說:孩子上帝不會讓你淋雨的。沒想到自己心裏默默地祈禱也蒙了上帝的應許,等到下班的那一刻,天突然出現了大的回轉。現在天上隻下著毛毛雨。地上的積水已經很多了。在過一些積水的馬路上,所有的人都惦著腳尖飛快的越過水麵。有的已經卷起了褲腿。做好了讓自己的鞋子隨時下水的準備。
他的心裏思襯:今天是星期一,明天是星期二,後天是星期三,大後天是星期四,然後星期五,在然後星期六,最後星期天,一周剛開始他就進行這種倒計時。一則工作的無味,另一個原因可以舒緩下工作的壓力。讓自己可以在工作之外有個盼頭。回家也有自己貪戀的東西,不過絕對不是昨天安息日吃剩的那半張燒餅。那個燒餅上麵印著花紋。寫著幾個正點的中文字。卻掛著武大郎燒餅的牌子。昨天一心動買了四個,一則是考慮到安息日,不知道陳設餅和現在的餅有無類似,加上餅比較的便宜。回到家自己單獨一個人生活,因為有電腦卻可以對著所有的人說話。突然發現每個人都為自己的眼睛活著。即使眼前的世界是一場虛假的。卻可以讓自己在虛假中原地不動的消磨好長時間。比如讓自己沉浸在一本書籍中,讓自己在一場電影中隨著電視的劇情悲喜交加。比如一個人在夜幕中跑到十字路口的廣場上,看那些在黑暗中跳舞的人。空氣中響起了悠揚的舞曲。跳舞的有老人青年和小孩,他隻是看著他們無比灑脫的身姿。如此如此就可以打發掉內心的抑鬱。麵對自己的囧狀,不禁想起鬱達夫來。心裏默默地說了聲,懦弱,總是太懦弱。
迪維飛快的越過斑馬線,一直朝著站牌處。如今已經是秋天了,沒想到在這個季節裏竟然下了這麼大的雨。再者一場雨把整個天氣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前幾周自己還在抱怨都已經立秋了,天依舊如同夏季一樣火熱。似乎這場雨成了秋天與夏天的分界線。所有的一切竟然把自己帶到秋天得氛圍中去了。地上的落葉隨著水流淌著。站牌處隻有一班車,下一班車往往要過很長時間才能來到。此時正是下班的時間點,候車亭裏已經擠滿了等車的人,即使在候車廳的外麵也已經站著十多個拿著雨傘等公交車的人。迪維用頭看了下天空,天上的雲猶如一陣陣煙霧從不知名的地方飄了過來。下雨天加上傍晚,周圍感覺有一些陰氣繚繞。因為天氣比較寒冷的緣故他的胳膊上已經起了一層小小的疙瘩。他用兩個手來回搓著胳膊肘,以讓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增加些溫度。朝著候車廳裏擠顯得有些不可能。雨似乎又比大了些。由於人多他隻能站在候車亭外的花壇旁。踩著青色的大理石整個身體收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