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晉紀(4)(1 / 3)

石勒以段末柸為人質,段疾陸眷同意與石勒議和。段文鴦勸諫說:“現在因為段末柸一個人的緣故,而放虎歸山,該不會讓王浚不滿而招來後患吧?”段疾陸眷不聽。又用鎧甲、馬匹、金銀去賄賂石勒議和,並且用段末柸的三弟換回末柸。各將領都勸石勒殺了段末柸,石勒說:“遼西鮮卑是強盛的國家,我們素來跟他們沒有深仇大恨,這次他們隻是受了王浚的指使而已。如今由於一個人而與一個國家結怨,怎麼可以呢?放段末柸回去,他們一定會很感激我,不再被王浚利用。”

因此石勒派侄子石虎去與段疾陸眷在渚陽結盟並拜為兄弟。段疾陸眷帶兵撤回遼西。石勒召來段末柸,與他宴飲盟誓,結為父子,隨即把他放回遼西。為示感激,段末柸在路上每天都要朝南拜上三拜。

從此段氏忠心附從石勒,王浚的勢力從此衰敗。

石勒假降殺王浚

晉尚書令王浚因為他父親的字叫“處道”,自以為驗證了“當塗高”(會往高處走的意思)的讖語,於是圖謀稱帝。前渤海太守劉亮等人委婉而懇切地勸諫他,王浚不僅不聽勸,而且還把他們都殺了。結果士人和百姓都很害怕怨恨他,而王浚卻愈加肆無忌憚,不親自管理政務,所任用的都是苛刻的奸人。

王浚負責幽州、冀州等地的軍務。當時天下大亂,中原地帶為躲避戰禍,明哲保身的人多半往北去依附王浚。但王浚不能好好安撫,行政法度又沒有建立,眾人又都拋棄了他。開始時王浚還能倚仗鮮卑、烏桓的幫助,後來鮮卑、烏桓也都背叛了他。

石勒想襲擊王浚,由於不清楚他的情況,想派使者去窺探一下。於是在晉建興元年(公元313年)十二月,派舍人王子春、董肇帶上很多珍寶和表文給王浚,聲稱要依靠他協助自己成就大業。

王浚正因為鮮卑族段氏剛剛叛離,士人和百姓又大多離開自己而苦惱,這時剛好石勒想歸順他,不由得大喜過望,將王子春、董肇都封為列侯,派遣使節前去問候,還送去很多的財物。次年正月二十二日,王子春和王浚的使者到達襄國。石勒藏起了精銳部隊,把老弱殘兵和空蕩蕩的府庫給使者看,莊重地向北拜見使者,接受了王浚的信。

王浚送給石勒標誌風雅的麈尾,石勒假裝怕拿在手上褻瀆它,把它掛在牆壁上,早晚都恭敬地向它叩拜,說:“我不能見到王公,那我見物如見王公一樣。”又派遣董肇向王浚上表,約定三月中旬親自到幽州擁他當皇帝。又給棗嵩去信,請求擔任並州牧、廣平公。石勒向王子春詢問王浚的內政情況,王子春說:“幽州去年發大水,由於缺糧食,百姓都饑餓難耐,王浚囤積了100萬石粟米,卻不賑濟災民。刑法製度都很殘酷不仁,賦稅勞役征發頻繁,忠臣賢士都離開了他,夷人、狄人也在外麵叛離。大家都知曉他已是岌岌可危,而王浚的神氣還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現在正在設置官署、安排官位,自以為漢高祖、魏武帝都不如自己。”

石勒拍著幾案笑著說:“王浚將要完蛋了。”

王浚派的使者返回薊城,都說:“石勒目前勢單力薄,對你忠心不二。”王浚非常高興,愈發驕縱懈怠,不再設置防備。

二月,石勒戒嚴,準備襲擊王浚,但依舊在考慮,沒有發兵。

張賓說:“應該攻其不備,一招製敵,現在軍隊戒嚴一整天還不出發,難道是害怕劉琨及鮮卑人、烏桓人會變成我們的後患嗎?”

石勒說:“是的。該如何呢?”

張賓說:“您的智謀超過他們三方任何一人,將軍即使遠征,他們也一定不敢妄動,而且他們可能不相信將軍真能孤軍深入千裏之遙去奪取幽州。騎兵一來一回不過20天,如果他們真起了疑心,等他們商議後出師,我們已經回來了。

“再說劉琨、王浚,雖然名義上都是晉朝的大臣,但其實卻相互敵視。如果我們給劉琨去信,送去人質請求停戰,劉琨一定會為我們的順服高興、為王浚的敗亡稱快,壓根不可能攻擊我們以救王浚。用兵貴在神速,不要再拖延時間。”

石勒說:“我所沒有解決的,右侯你已幫我解決了,我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於是舉著火把連夜行軍,到達柏人縣。因為主簿遊綸的哥哥遊統在範陽,唯恐他走漏風聲,就把他殺了。

石勒又派遣使者帶著信給劉琨送去人質,陳述自己的罪惡,懇請為效忠劉琨而攻打王浚。劉琨大喜過望,向州郡頒布公告,宣布了這一好消息。

三月,石勒的軍隊到達易水,王浚的督護孫緯急速派人告訴王浚,打算整頓軍隊攔截石勒。

王浚的將領都說:“胡人狡猾多端、言而無信,一定有詭計,請攻打石勒。”

王浚發怒說:“石公來,正是要尊奉擁戴我,準敢非議他,殺!”

大家都沉默不語。王浚安排宴會準備接待石勒。

初三早晨,石勒到薊城,喝令衛士開門。城門開後,石勒唯恐有詐,就先驅趕幾千頭牛羊進城,聲稱是送給王浚的禮物,實則是打算用牛羊造成街道擁堵。

王浚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誠惶誠恐。石勒進城後,放縱士兵搶掠,王浚身邊的官員請求抵抗,王浚還不同意。

石勒進入了大廳,王浚就走出殿堂,被石勒手下抓住。石勒召來王浚的妻子,與她並排坐著,押著王浚站在前麵。

王浚大罵:“胡奴你竟戲弄我,為什麼這樣凶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