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求求你,給我一口兒吧,就要一口兒,求求你們了!”
“我要回去,放我回去,讓我回去!”
砰砰!
兩個穿著病號服的女病人,披頭散發地撞牆,一下又一下,一下接著一下,要不是她們早就體虛無力,恐怕已經頭破血流。
“這些人應該都送去戒、毒中心的。”
兩個負責看護的護士臉色都不大好。
上午已經有一部分犯了毒、癮的病人,先被送去戒、毒中心,本來以為剩下的人應該平安無事,沒想到到下午,又有好幾個人確定染了毒、癮,這幾個小護士也算見多識廣,什麼病人都見過了,像今天這般淒慘的情況,依舊很少見。
而且,其他人的狀態也很糟糕。
廖燕站在門外,忽然一扭頭,把手裏的提包扔在休息椅子上,“我想彈琴。”
路采薇怔了怔:“……醫院沒有鋼琴。”
“我也不怎麼會彈鋼琴,我想談古琴。”
廖燕麵無表情地道。
這裏是四院,四院有國內,不,應該說世界上來說,最會治療精神損傷的專家,聽說以前也是聯盟的人,一天到晚給聯盟的戰士們做心理幹預治療,經驗豐富,可惜這一次麵對的病人和以前習慣治療的病人不同,這一次生病的都是一些嬌弱的,單純的,沒有多少抵抗力的女孩子,就算他們作為醫生的技術再好,此時也有些有心無力的感覺。
廖燕隔著隔離門,看到拚命砸牆,哭喊嚎啕,大吵大嚷的女人,還有整個人都已經不像活人,一句話一個動作的木頭人,一時間也不想說話,忽然有彈琴的欲望。
路采薇托著下巴想了半天:“行,我去給你借。”
現在比較流行的古箏,古琴什麼的,很久以前就已經失去了它獨特的韻味和魅力,而且技法,曲譜,早就凋零,還保留古琴的那些人,多是當古董把玩。
路采薇自己帶著廖燕繼續在醫院裏四處轉,順便派了兩個人,從青溫容那兒給廖燕搬一架古琴。
也隻有這些傳承了千年的古老家族,還懂得怎麼給古琴保養,怎麼調試琴弦,讓一架古琴流轉千年,依然能夠發出清越的聲音來。
古琴擺放在膝前,廖燕也沒有沐浴熏香,隻是很寥落地伸出手,撥動琴弦。
不知名的古曲,幽幽逸散在蒼白的醫院裏,琴聲初入耳,有些艱澀,細細品味,卻仿佛有看到了光,仿佛聽見了嬰兒的初啼,琴音婉轉,人生命裏最美妙的東西,一絲絲流淌,滲透到了人的靈魂深處,就連路采薇,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她很久以前已經不再試圖記憶的東西,那些讓人心酸,讓人心痛,又讓人永遠也不忍心舍去的東西。
有人想到了血濃於水的親情,想到了那永遠不離不棄的父母親眷,也有人想到了誌同道合的生死之交。
“嗚嗚……”
在所有的醫生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些哭號的患者漸漸有了安靜的趨向,那些麻木的患者眼中飽含淚水。
路采薇眯了眯眼,笑了,良久,一直到廖燕的琴聲停下,才歎道:“阿燕,你應該讓醫院把你的琴聲錄製下來,錄成唱片,長長久久地放給病人們聽。”
廖燕吐出口氣,沒有說話,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她實在是有些累。
也許廖燕這個種族的人,天生對音樂很敏感,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也有不少神奇的技巧和樂譜,可是,真想把隔著曆史長河,幾千年前的古音彈奏出來,花費的卻不隻是體力,還有一個人靈魂中才有的力量,一首曲子彈完,廖燕也幾乎要虛脫。
就算花費了這麼多力氣,也隻能緩解病人精神上的痛苦,還是沒辦法治好她們,過不了多久,音樂的效果不再,她們依舊會身處地獄,而且看不到天堂。
“戴卓在這方麵的研究很有用,隻是想用他,又是一場麻煩。”
路采薇沉默良久,讓兩個小護士把古琴送回去,自己扶著廖燕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孟雪竹剛才打電話要人來著。”
作為廖姑娘這樣藝人的經紀人,孟雪竹也不容易,因為你完全不知道這姑娘會不會忽然遇見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自己的行程。
廖燕沒有回劇組,也沒回學校,先去聯盟總部。
她手裏攥著那些十分重要的資料,也要先看看聯盟那邊怎麼處理。
結果一進總部大門,意料之中,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某位直屬上級,聯盟大長老,也是國安一個秘密部門的所謂處長,姓歐陽的老爺子就發出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