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獸血人性,神功自有真境界
山凹深處,一泓夕陽懨懨地灑在曬穀場上,劉村的鄉親歡天喜地,正為從天而降的抗日勇士們準備著豐盛的晚餐。說豐盛其實也隻是一些稀飯、番薯的混合物,還有60多歲的劉老漢家拚死保住的一頭大耕牛。鄉親們夠苦了啊,原本就是有一頓沒一頓的,自打鬼子來了以後,已經是連稀飯也喝不上了,不知有多少老百姓就此活活餓死……
“孩子們,為咱鄉親教訓鬼子的勇士們,我劉老漢敬你們了!”
“幹!”
劉老漢端著一碗水酒——深埋了20多年的紹興女兒紅:
“自打鬼子來了,啥東西都被炸濫搶光了,老漢沒別的東西報答你們,一頭牛,幾壇酒,牛是種地的,酒是我家三丫頭出嫁那天用的……但如今地無法種了,三丫頭也被鬼子糟蹋至死,她是用不上了!”老漢說到這裏輕聲啜泣起來。
“老漢一家八口,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啊……天啊,我劉老漢到底造了那輩子的孽,要老天這樣懲罰我啊……”劉老漢說到這裏突然呼天搶地起來,其餘村人也皆跟著掩麵而泣。
自鬼子入境以來,這裏的人們三家五戶的,那戶沒死幾個人,此刻被劉老漢勾起傷心之事,盡皆號陶大哭起來,剛才還是喜氣洋洋的場麵如今盡聞哭聲,哪裏還像個慶功宴!
“鄉親們,靜一靜,請聽我說句話!”見此情景,楚邵陽大步邁上了前麵的土山坡,在這曬穀場上,這是這裏唯一的高地了,楚邵陽站在這裏,儼然站上了演講台:
“眼淚是無法趕走日本鬼子的,對付凶蠻殘暴的鬼子,除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我們難道還能用眼淚哭走他們嗎……”
“鄉親們,擦幹眼淚! 讓我們一起攜起手來,和鬼子作戰到底!”楚邵陽說到這裏已經有點激動了:“鬼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將天殺的小鬼子給我押上來!”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吼,楚邵陽尚未說完,那馬金榮早已咬牙切齒,命令一幹部下將擒獲的數名鬼子押了上來。
“沒說的,小鬼子殺我同胞,淫我婦女,罪大惡極,如今成為階下之囚,還想畏罪自殺,我馬金榮沒這份好脾氣侍候他們!”
“取碗!”
馬金榮嗓子粗大,一聲斷喝數千人皆聽了個清清楚楚,卻不明白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但聞一陣“咣當咣當”的響聲過後,那馬金榮不知自哪弄來了近百隻破碗一一擺上土坑。
“把小鬼子給老子按住了!”話音剛落,數名鬼子被死死地按在地上,馬金榮從部下身上拔出一柄大刀,“噗”“噗”“噗”數聲對正跪下的鬼子連番猛砍,血箭迸出、數個鬼子的頭顱滾了一地。
“你!”楚邵陽等人欲上前製止,但早已來不及了。
“老子就大粗人一個,什麼叫以血還血,這就是以血還血!”馬金榮說到這裏,突然從地上拾起一顆鬼子的頭顱。
“倒酒!”這一聲刺痛耳膜,幾乎是扯著嗓子吼出來的。
劉老漢那一大壇酒被撕開,還沒倒到100碗,早已經酒幹壇空了。
“沒酒嗎,不急!”馬金榮一轉身,扛來一大桶水。
“酒也好,水也好,隻要有這個東西,老子就喝得爽快!”但見他提著兩個鬼子頭顱,一個碗一個碗地滴著項上鮮血,到這會大家才知道他要幹嗎。
“馬金榮!”楚邵陽惱火地望著他,良久不能吭得一聲。
“你不用死瞪著我,我馬金榮土匪出身,不懂你們共.產黨這一套!”這會馬金榮似乎早已入魔,操著粗粗的嗓門,竟還念起了詩句:“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小鬼子的血,咱更要喝,沒膽子的兄弟站一邊,和鬼子誓不兩立的兄弟請上來喝上一碗!”
他自己搶先拿了一大碗麵向眾人。
“我喝!”
“我喝!”
頃刻之間,眾人幾乎失去控製,一哄而上地搶了上來,那近百個碗早被先來的人搶到了手。
“別急,有的是,頭上的血流幹了,咱把鬼子們垛成七塊八塊,怎麼著也讓兄弟們爽快爽快!”馬金榮不嫌麻煩,臉部繃得緊緊地,不停在鬼子身上取血,自己早已成了血人。
楚邵陽靜靜地望著他,眼神說不出的複雜,既不製止也不表態,就那樣一直站著。
“楚排長,新四軍的楚排長!”直到馬金榮再三叫他,他才好像從睡夢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