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以假亂真，空城計嚇退眾鬼子
人潮如山般湧了過來，張將軍在前，杜飛等人緊隨其後，也朝人流處迎了過去。
因為所乘皆為自日軍處繳獲的裝甲坦克，為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解，張將軍提議，所有的隊員下車迎候眾鄉親，同時也可以為他們暫時維持秩序，以穩定其慌亂之情緒。眾人剛剛走出數十米遠，最前一波的人流已自洶湧而來。
“快跑啊，日本人打過來了！”人群中類似的雜亂聲音此起彼伏。
“鄉親們，不要慌，小鬼子沒什麼可怕的……”張將軍站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試圖穩定驚惶中的人們，但人山人海，隻是數秒鍾的時間，後麵無數百姓又向前強壓過來，縱使前麵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了，後麵人流前推的速度也不允許他再說一句話——杜飛愕然中發現，那場景，像極了南京城中逃難的一幕。
“不要慌、不要慌……”前頭數十名自衛隊員試圖安撫眾鄉親的努力很快成為泡影，後麵近千名自衛隊員很快也被卷入洶湧的人潮，眼看局麵無法控製了。
“噠噠噠噠……”突然一陣激越的槍聲在人群中響起，驚惶中的百姓很多趴在了地上，也有一部分因為恐懼而怔立當地，歇斯底裏的人群終於有了片刻的安靜。
“姥姥的，都要不要命，再跑老子可不客氣了！”馬金榮等人手持歪把子，正對逃難的人群大吼著。
“鄉親們，這樣跑是沒有用的，你們跑得過鬼子的坦克飛機，跑得過鬼子的子彈嗎！”張將軍借機試圖穩定一下奔逃中的人們。
“長官，不跑不行啊……前麵的國軍眼看打完了、已經擋不住了，我們這才跑的！”一名老漢老淚縱橫：“我們是從各地逃難到此的，原本想渡過淮河逃往北邊，可誰知道，鬼子追得那麼急……鬼子的飛機大炮實在太過厲害，國軍兄弟那麼多，那都一撥拔眨眼就沒了，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又能怎麼用呢！”老漢說著拭淚哭泣起來，眾人也隨之跟著啜泣。
“可是……各位是想往南方跑嗎？難道你們不知道，那邊也到處是鬼子？”張將軍抑製不住傷感：“鄉親們，南京數十萬同胞，也是在奔跑途中被鬼子屠殺殆盡的，與其坐與待斃，不如奮起反擊！”
“大家看看這一位老兄，他也是位普普通通的百姓，在明光附近他和他的同伴們挖路基炸交通他們破壞了絕大部分公路鐵路，使鬼子的重裝部隊行動緩慢，這樣一來，小鬼子的重炮群也就不容易過來了，可以大大減輕前方國軍的壓力，你們何不學學他們呢！”
“當然，眼下鬼子瞬間既至，你們再去破壞公路什麼的，那是來不及了，張某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各位鄉親但能應否？”張將軍連說了十餘分鍾，這逃難而來的人群也就越來越多了。
“長官，您說吧，要我們幹什麼？說真的，別看我們是小百姓，可我們真不是怕死，我們跑，隻是不想在那裏等著被鬼子殺啊！”現場群眾呼應起來。
“都往後看，看見了嗎，後方有數十輛坦克裝甲車，那是我們的弟兄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是從鬼子手裏奪來的，他們的威力你們該看見了……我們現在不需要大家做什麼，年紀大的、婦女和孩子們請從容繼續撤後，但是，年輕人，我們這裏的年輕人，請自動站出，你們有義務為其他鄉親贏得時間！你們隻需要緊隨在坦克裝甲的後麵就行，此戰，如果將鬼子擊退，那自然很好，大家可以即行解散！可萬一凶殘的鬼子並未被嚇退……大家都沒有經過訓練，那活著的希望也將是十分渺茫的！”
張將軍說到後來，聲音哽咽了，他知道劉村抗日大隊眾隊員早已是強弩之末，而前麵到底有多少鬼子，卻是無從知曉，這裏逃亡的鄉親達數萬之眾，與其讓鄉親們在逃亡中被動遭鬼子屠戮，不如盡早組織一批人，多少還可以抵擋小鬼子一陣，有了他們，再憑借這數十輛坦克裝甲車，這聲勢或許能嚇嚇鬼子。
“幹吧，老子早受夠了！”人群中不少青年自動站了出來，一個個箍緊了拳頭。
“轟！”一發炮彈在剛剛聚攏的人群中炸開了花。
“隨我來！”張將軍和杜飛等人跳上剛剛開來的裝甲坦克車，往前麵已經籠罩上一層硝煙的地域轟隆隆開了過去。
逃難的人群自動分成兩撥，老人孩子和婦女繼續前行，一批青壯年則一改剛才的狼狽狀態，殺氣騰騰地緊隨在坦克裝甲車的後麵，那數量怕不有萬人之多。
“鄉親們，這裏還有少量槍械，請大家接住了！”從坦克裝甲車中不時拋出一些能用的槍械，丟到了緊隨其後的人群中，其實杜飛他們知道，這些百姓大多連槍都不會開，靠他們去打仗，那簡直是玩笑了，隻是既然這是張將軍的主意，也沒有誰敢於提出異議，隊員們皆暗自決定，真要和鬼子打上了，隻要劉村抗日大隊還有一兵一卒，也絕不讓這些並未受過訓練的鄉親前往捱槍子。
隊伍緩緩前行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在一個頗高的山頭前停住了，那地方硝煙彌漫，穿著國軍軍服的戰士和小鬼子倒了一片，似乎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山下，數輛日式坦克橫七豎八癱瘓在地上，車體似乎還還冒著青煙。
“弟兄們，隨我來！”杜飛、謝晉等人搶先跳下裝甲車，在山坡四周搜尋著可能存在的生命痕跡。
後麵一輛坦克還在繼續轟隆隆一邊開了過來，車體一側突然響起一聲冷笑。
“小鬼子，滾過來吧！”人們驚訝地發現，人群中，一名身著國軍軍服的娃娃兵猛地從屍群中站了起來，冷不丁撲向過來的那輛坦克，他手裏一束手榴彈正在冒煙。
“……臥倒！”剛從前麵裝甲車裏探出頭的張將軍愕然之下驚呼起來。
“轟！”早已傷痕累累的坦克掙紮一下再也開不動了，幾名剛剛下車的抗日大隊隊員臉上濺上了一片血跡。
“糊塗！”與此同時，山頭一名身穿國軍軍服的中年男子突地從戰壕中爬起，痛心疾首悲呼起來：“小鬼頭，來的是自己人啊！”男子早就發現了杜飛他們，他顫抖著從戰壕中爬起，朝杜飛等人蹣跚著迎過去。
“七團長，是你們？”人群中，王強首先認了出來，原來此人就是31軍135師7團長。
“小鬼頭，你真糊塗啊，鬼子你沒幹掉半個，倒炸掉了中國人自己的坦克了，你小子對得起大娘那碗雞湯嗎！”7團長聲音哽咽著，臉色極為難受。
原來剛才引爆手榴彈正是隨7團長一起增援杜飛他們的娃娃兵，半路喝了老大娘一碗雞湯，他一直念念不忘，早就暗暗發誓要殺幾個鬼子為老大娘爭口氣，豈料他年紀尚小，7團長也隻讓幹通信員的活，就沒有機會直麵鬼子，這回當真拚到及至，鬼子沒殺上一個，娃娃兵卻自被震暈了，杜飛他們趕來，他剛好醒來，這才稀裏糊塗拉響了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