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囉嗦。”
“我是大齊太子。”
“是、是,大齊太子,你真囉嗦。”
“唉……”李景楠雙手支著小腦袋,望著蔚藍的晴空,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殷泠,你怎麼就不怕我呢……”
殷泠聽了,懶懶的站起來,朝李景楠的方向很是敷衍的鞠了一躬,“啟稟太子殿下,民女的腦袋剛才處於放空狀,什麼也沒有想。”
李景楠笑彎了眼兒,心滿意足的頷首回道:“嗯……原來如此,免禮吧。”
殷泠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不想搭理他小人得誌的麵孔,走到一邊端了木盆說道:“今天天氣這麼好,太子殿下,您把龍毛給洗洗吧。”
李景楠鼓著腮幫子瞪眼瞧她。
殷泠揮手攆他,“趕緊洗頭去,都快餿了。”
“香胰子都沒有,我怎麼洗頭發?”
“先用淘米水湊合啦,再不洗就要生虱子了,到時候你就是天下第一位頭上生虱子的太子了。”
“……哼。”
——閑散的說話聲有一搭沒一搭,沒有高昂的歡笑聲,卻叫聽者宛若能看到說話人微微翹起起的嘴角。斑駁的牆壁另一頭,是一條房屋與房屋之間形成的逼仄的窄縫,有兩名個頭高壯的男子,不知在這裏站了多久。他們穿著灰褐色的舊鬥篷,一動也不動,像兩座被冰凍住的雕塑,也像一堆不起眼的雜物。
小孩子與女人的聲音在這個靜謐的午後清清楚楚的傳過來……
秦老五抬眼看了看身邊,見那位仍舊不動聲色,他終於忍不住了,“大哥,我在這兒已經盯了兩日了,那女人極少出門,接觸最頻繁的就是豐樂樓的一個廚子,並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既然沒有可疑之處,您看是不是該把太子安置安置……
身旁的男子身形較之秦老五,更為高大,他將鬥篷帽簷壓得極低,僅露出下半張臉,又因他滿臉的絡腮胡子,好像刀槍林立,所以,根本看不出年齡長相,隻覺此人威武非凡,且煞氣極重!
“殿下的暗衛裏,隻有一個人死裏逃生,她隻是一名年輕女子,來曆不明,卻能夠安安穩穩的在遼兵的眼皮子底下住了一個多月……”大胡子的聲音很低,卻極具力量感。
秦老五想了想,說道:“或許是因為遼國的駐兵初到任丘城,正是一團亂的時候,她運氣好混進了城,何況一個弱質女流,誰耐煩去查她?”
“你說的倒也有理,不過……你能打包票她不是遼人的探子?”
秦老五噎住,這種事他哪敢打包票,而且殷泠身上確實很多不尋常的地方,隻不過,他們現在無法肯定,殷泠身上的不尋常處是否與遼人無關。
大胡子的聲音依舊冷靜,“即便你真敢打包票,我卻不能輕易冒險,皇帝陛下已經病危,太子偏偏身陷遼兵的地盤,萬一打草驚蛇……”
秦老五不禁一哆嗦。
“難道我們一直等下去?如果她永遠都不露出破綻呢?”此刻的秦老五已經將殷泠假想成了一名敵國間諜。
大胡子輕輕搖頭,“皇帝時日無多,我們等不了了,盡快找機會試她一試。”
秦老五有些茫然的看他,“……大哥,怎麼試?”
大胡子正要說上一說,卻忽然一窒,飛快的給秦老五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