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上中天之時,劉伶才登上昆侖山。山上雖有燦爛的豔陽,卻也沒能驅散高處特有的寒意。他隻身白衣提劍,也不懼寒暑。卻恐四周寂寥無人,隻有寒樹高霜,清風微涼。“雖千萬人,吾獨往已。”都看到它的豪氣,誰又知曉,它的悲涼。
劉伶徑直走著,直到盡頭,他才停下。沒絲毫停頓,他就直接在那峭壁上坐下,把劍橫在膝前,嘴裏哼著小調。小調很輕快,不然他不會自然地擺起雙腳,和著拍子。看他的神情,倒不像是來殺人的。觀他的衣著,也不像是來接人的。
“轟”劉伶一首調子還未唱完,平地一聲雷起,降到那寒樹白水旁,驚得日頭躲進了雲層裏。帶起的勁風吹得劉伶衣擺獵獵做響。
刹那間,湖水邊,綠樹上,甚至是白雲裏,閃出片片銀光。銀光密密麻麻,照得劉伶的眼都眯成了一條線。
那條線正對著天上的雲線,雲線上有一尊神將,那神頭戴銀盔,身披金甲,下半身隱於雲間,隻有那對繡花大金錘,與他矮矮胖胖的身子倒是相宜。
“忒,底下可是先後殺了八仙和破了千裏眼神通的散修劉伶。”神將怒目圓睜,手裏拿出一張畫像,似乎想先來個下馬威。
“嗯,像倒是像,可惜沒什麼神韻。”劉伶手裏正拿著那張畫,細細端詳著。然後手中劍氣迸發,將它攪得粉碎,被山風吹下山崖。這畫卷好像憑空而現,又隨風消逝了。
“大膽。”神將先是呆呆看著雙手,接著一聲大喝,嚇得雲霧四散,顯現出了天兵天將的真身。
劉伶抬頭四顧後,才掏了掏耳朵,懶洋洋地道“怎麼才這麼點人,你們不是號稱十萬嗎?”
“嗤,殺你也用十萬。”神將不屑地笑了聲,取下腰間雙錘,又道“有我巨靈神,一萬足矣。”
劉伶見他動武,也不矯情,直腰站起,伸出右手,手中長劍幻化,這才縱身一躍,衝入雲霄。
“宵小之輩。”巨靈神見他敢反抗,嘲諷一句,手中大錘掄起,招呼著小弟,一齊撲了過去。
“妄自尊大。”劉伶像一道光,在天兵中閃來閃去,卻不見有任何傷亡。
巨靈神正站於空中,看著劉伶做無用功,笑道“凡間螻蟻,也敢窺天。”他指著他身上的盔甲,一臉驕傲道“你可知這是仙器,凡物怎能損毀。”
劉伶麵無表情,長劍高舉,道“我從來不曾把它看成凡物,它是我的摯友。而且,我從不窺天,隻會登天。”“白月光”
一瞬間,所有在他半裏範圍之內的天兵,全都捂著脖子倒了下去。
“竟然如此之快。”巨靈神見獵心喜,身體不斷變大,連帶著他的盔甲和大錘,轉眼間,就成了一個山嶽般的巨人。
劉伶甩了甩手中長劍,把鮮血甩向空中,然後冷笑道“哼,巨靈神,巨靈神”提劍與他撞去。
巨靈神身旁雲霧繚繞,劍光閃閃,火花四濺。劉伶不斷圍繞他轉來轉去,心髒,喉嚨,眼,鼻,口,****,他試了又試,卻總找不到要害。
巨靈神一臉自豪,他道“我的身體已逾仙器,你就別白費力氣了,還是束手就擒吧。”他同時苦苦相勸“逝者已矣,我這次下來,不是幫他們報仇的,是請你上去做官的。”
劉伶飛到與巨靈神的頭顱同高處,譏諷道“人人都道神仙好,豈知全是籠中鳥。”他把摘下眼鏡,直視巨靈神“劍眼”
巨靈神不愧是巨靈神,雖對劉伶一介凡人不以為意,但戰鬥本能仍在,關鍵時候一偏頭,躲過了貫穿腦袋的一眼,可劉伶的“劍眼”也不是那麼好躲的,隻見他的一隻眼已經爆了,隻剩血淋淋的眼眶,另一隻眼還好,隻是紅了些。但更倒黴的是,他的雙眼不隻是受傷那麼簡單,上麵還有劉伶的劍意,隻要他用仙力恢複,劍意就會往裏侵蝕,一直到他死為止。換句話說,就是他永遠都恢複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