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曉捧著那一遝錢報了名。姑姑把送錢過來了,讓家裏緩了緩。
身旁空著的位置。
“清曉,湖畔上哪兒去了?”
梁秋一屁股做到湖畔桌子上,嘴裏嚼口香糖。
“他……走了……”
“咳、咳、咳——咳咳——你、你說啥——”梁秋口水嗆著,“他幹嘛要走啊?那麼突然!”
“‘高考移民’……”
“高考移民?哦~”梁秋邊轉著眼珠邊想著,“移去外地考了啊……”
清曉低頭整理著書籍,看不清表情。
“他什麼時候回來啊?我上星期才約好和他打街霸PK,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通個氣兒……這小子真是,混賬貨……”
梁秋見清曉悶悶不樂,想讓她打起精神來。
“湖畔那小子還蠻可愛的,尤其是見了你。跟過小狗娃子見了肉骨頭一樣。我敢保證,那小子滿腦子都是你。”
清曉臉上爬上兩絲紅霞。
“你別胡說。”
“我沒胡說啊!大家都看見的,和你呆了一年簡直是洗心革麵從新做人。他去外地這樣事肯定告訴你了吧。”
清曉點點頭。
“嗯,這還差不多,苦得這一時以後你倆說不定真考到一個學校,到時候就形不離影如膠似漆密不可分……”
“哎呀你別說啦……”
清曉不好意思的拿書本敲走梁秋。
她的笑漸漸消散,一抹愁攏上來,翻開筆記本,裏麵夾著一封信。
打開折疊的信紙,寥寥數語,熟悉的字跡,飛揚灑脫,就像他故意對她壞笑的樣子。
“何清曉,我要去N市念一年書,那邊高考分數線低一些,放心啦,本少爺會好好念書,不會拈花惹草的。憑我無敵聰明的大腦,一定可以一飛衝天一鳴驚人。不要太想我,更不要不想我……湖畔留”
她想起上次見麵的情形,那樣狼狽而混亂的情形。
他會在意麼?會看不起她麼?畢竟……他們生活的環境,是如此的天差地別。
等我長大,等著我長大,何清曉。
他說,讓她等著他長大……
長大……
好,我等你。清曉在心裏默默說出從未對他說的那句話。
湖畔走了的消息沒幾天就傳遍了學校,哀歎惋惜的聲音隨處可聞,可是慢慢的,大家逐漸淡忘了,隻偶爾會提起。隻有她,一天比一天記得深刻,他的笑他怒他的惡作劇。他走了,她的心像一隻流浪的小船,在汪洋上無處靠港。每次想念隻能用忙碌來填滿。
她想聽聽他的聲音,想聽他見他的聲音,想看見他清澈的眼睛,想讓他對她惡作劇,想瞪他一眼說他幼稚……
為什麼,他不打電話給她呢?
忙碌的高三,埋頭苦幹從早到晚的高三,披星戴月拚命衝刺的高三,他是否也和她一樣忙碌呢?
一年裏,每天都過得很慢,回首一看,已是一年了。高考的日子就在明天。今晚,不知有多少家長學生會失眠。寒窗十多載,盡在這兩日。
清曉躺在床上,拿出信。今天寄來的。
“明天要考試了,不要緊張。其實你不需要太努力啊,早告訴你了,有我養你你不需要努力啦!哈哈,隻需要天天當我的奴隸跑腿就好了。早睡,晚安。湖畔字”
他怎麼知道她會晚上看,好似有監控器一樣。
這一年寄了三封信來,清曉把一一看了一遍,想著他的樣子。心情輕鬆了許多,在枕頭上噌噌,帶著笑意睡了。
高考了,考完了他就回來了。終於等到他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