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始終被人操控在手中作為一枚棋子,但是這隻手將他們從黑暗中拾了起來,放在了一個位置而沒有讓他們就那樣沉寂在黑暗與孤單中,這便足夠他們奉獻一切了——既然生命都是他所給予的,那麼為他再次獻上生命又有什麼不可呢?
慕仞謵閉上了眼,睜開時輕聲說了一句:“多謝。”
病弱的穀主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雪穀之中,投向了這片由他母親所創立在他手中所慢慢成長起來的雪穀大地,在這一場雪後編輯可能被掩埋。所有的輝煌所有的痛楚所有的血腥都被這片蒼白給衝刷,或許隻有在生命之餘時才會在所經曆過這一切的人的心裏推開積雪像無數針尖要穿透皮肉一般陣陣發疼。
他抿了抿蒼白的唇,轉身:“走,我們……上暮山!”
剛下過一場大雪,暮山的道路幾乎都被蒼茫的大學所掩蓋。隻是再怎樣大的雪也無法將那延石階而上的人群所遮掩——盡管他們身上都落滿了雪花,有的人幾乎半邊身子都被蒼白的雪所點綴著,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多久就開始守在這兒了。
暮門在暮山的半山腰上,借由綠意蔥蘢的天然屏障來隱蔽自己的存在,且往上課逃離敵人來襲,往下也可總覽山腳風景,而從山腳到半山由一座三千八百二十六階石階連接,但這條路卻並不是通往暮門——若隻是沿這石梯走,也隻能做個觀景客看到的皆是再平凡不過的山景,通向暮門則需另辟蹊徑——在第一千零七級石階時往右邊樹林走心細之人便會發現雖然這裏的樹木是雜亂無章地生長著但卻也隱藏著端倪:有些樹木並非百年老木,但它們的根部卻或多或少地現於泥土之上,而從遠處將這些裸露的樹根放在一處細看便可以發覺有這些樹根所標注出來的一條小道——真是通向暮門的正確之途!
暮門精於探查之術首先是因為他們長於隱匿之法。
慕仞謵望著這向著無盡遠方蜿蜒的台階,沉默了片刻,然後踏了出去,向著那在前十階台階上站滿了守備者的地方行去——沒有遲疑,沒有猶豫,就這樣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在通向彼方的鬆石小徑上行走。
而他後方跟著十一人並未出聲阻止,隻是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沒有什麼可隱藏的,也沒有什麼該偷偷摸摸的,該心虛的不是他們。他們就是要讓慕磊知道他們是來為雪穀死去的亡靈討個公道!這絕不會是以卵擊石!
密密麻麻的人群握緊了手中的劍,戒備。
慕仞謵停下了腳步,眼神卻依舊停留在石梯之上,蒼白的唇緩緩開合:“兩個選擇:一,死;二,滾。你們選哪個?”
無聲。
“看來你們還真是夠蠢的……咳咳!似乎又快要下雪了呢……”穀主望著雪後蒼白的天低語。在對麵一群人還未回過神來時,他的身影便突然間消失,然後在人群中顯現——腳邊是已倒下的兩具屍體。
眾人不禁嘩然,都條件反射地後退開一步。原本將石階圍得緊密的人群刹那便鬆散開,像是將門路讓了出來一樣。
穀主抖了抖手上如冰般透明輕薄額劍,血珠便徑直地滾落下來,滴在他腳邊躺著的兩人身上,“讓路就這麼簡單,你們非要我親自動手才肯罷休……咳咳……”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讓入耳的一群人暗自心慌,也讓遠處的雪穀眾人感到詫異:本應是他們上前開道穀主卻親自上前料理這些雜魚……原來他是決不會出手的——不僅是因為嫌髒也是因為對方沒有讓他出手的價值,如今……
“如今早就和雪穀撕破臉皮了,還怕他作甚!不過是一個病秧子,大夥……”一個粗壯的大漢本是想為同門打氣,但話還沒說完變轟然倒下。
“一張嘴卻不會說話那便永遠不要再開口了。”秀氣的眼一一掃過眾人,不帶任何威壓卻讓人感到威懾,“聽他一說,滅我雪穀上下五千七百七十三人是否也有你們的份兒?”
還沒有人回答便從他們身後傳來倒地聲。人群一陣慌亂。
第五薰持弓攜箭和雪穀眾人上前,“就這樣大意地將後背留給了敵人?可別忘記雪穀的人還沒死幹淨,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會愚蠢地等著敵人和你們正麵決戰。”
“你們快去攔下他們!我們這些人來對付他!快!”在慌亂間,有人這樣指揮到,本來如無頭蒼蠅的一群人這才回過神來開始各自的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