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那男孩便與他們一同習武、練字、讀書,本來都是年歲相差不大的孩子,無論是那一個新加入的小孩都能很快的和大夥打成一片,可偏偏這家夥就是個怪胎,像是刻意要把自己孤立一般,從未說過一句話,要不是他曾親耳聽過這小子開口,他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啞巴!
不過說實話這小子的天賦並不算上層,再加上他那病怏怏的身子就更不是習武的料了!看他那跑兩步都快要昏厥的樣子,他就生氣,明明是這樣的一個人,爹竟然還準他入門!還對他那麼和藹地笑……而自己明明一直做得很好卻仍未得到過爹的讚許……嘖!真可氣!然而,在生氣的同時卻也令他驚訝,本以為是個連劍都拿不穩的人卻在嚴苛的訓練中堅持了下來,盡管最後他的臉蒼白得像死人,但他確確實實地挺了下來,沒有暈倒也沒有示弱,除了急促的喘息聲外,他至始至終都是那麼寂靜。
他也曾幾次注意到爹偷偷地躲在角落裏暗自觀察著眾人——以前他是很期待爹來的,因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做得最好,爹來剛好可以看看自己優秀的表現或許可能說出一些自己期待的讚揚。然而那個家夥來後……雖然自己依舊是做得最好的一個,但是爹的目光卻從來不會停留在他的身上,反而是對那個家夥笨拙地揮劍透露出些許讚賞的目光。他心中有些不悅,但也僅僅是不悅而已,因為暮門有個規定,每三個月便舉行一次比試,以輸贏輪去留。比試中所有落敗者都會再次聚在一起進行比試,而這場比試是混鬥而非一比一的決戰,隻有戰到最後的人才能留下來。與之相對的,獲勝者也會有次混鬥,隻不過贏得的是在門主心中的權衡地位。這個連劍都使不好的小子如何能在比試中站立腳跟呢?下山隻能是他唯一的出路。
慕磊數著隻有一個月不到的日子,心中一片期待,無論如何這次最終的獲勝者肯定又是他。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看見父親略微溫暖的神色。
日子一天天過去,慕磊依舊老樣子,吃吃喝喝與弟兄們玩玩鬧鬧。任何人都覺得日子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有的人已經忘了有個病秧子的小鬼加入了暮門——一方麵是慕仞謵過於沉默刻意孤立自己,另一方是沒人將他放在眼中——不僅僅是慕磊。
他開始引起慕磊的關注是在很偶然的一次情況下。那一天晚上慕磊仗著自己本領大且一大群弟子對他馬首是瞻,便獨自溜下山去,直至臨近四更天才半醒半醉地回來。他聽到練武場有些響動,一時興起便循聲而去,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練武場上不停地練習著劍法,練武場的台子太高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隻能拚命地踮著腳尖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樣,可惜夜色太暗他又極不喜歡仰視別人的這種姿態,想了半晌才開始慢吞吞地爬牆,到高處俯視。他剛剛爬上牆還沒做好一顆石頭變飛向了他的腦門,一個重心不穩便這樣直直地摔下了牆頭,腦門上的疼加上從牆上摔下來的痛,頓時使他的酒醒了不少,隻是這酒一醒怒氣便上來了。慕磊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幾下子跑到練舞台上抓住了那個還在練劍的小子的手,惡狠狠地道:“為什麼要對我扔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