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浣溪顧不上其他,上前一步,將那朱漆大門捶得震天響,裏麵隱約聽得絲竹鼓樂之聲,捶了半天,卻是根本無人應門。
“別捶了,沒用的。”沈奕安目測下那圍牆的高度,摟住她的腰,飄然而起,蹬踏幾步,轉眼躍過牆頭去。
一落到地上,剛一站穩,迎麵奔來一人,看樣子像是一名家仆,一來就朝著他們尖利叫道:“你們是做什麼的?膽敢擅闖王府,看我不把你們,嗚嗚……”
見得沈奕安上前一步,將來人拖到花池旁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君浣溪也是不敢怠慢,湊上前去,急切低問:“快說,瑞親王爺現在何處?”
“饒命,大爺饒命——”那人嚇得麵如土色,喘息道,“王爺和兩位殿下在正廳喝酒……”
兩位殿下?
那宇文明澤果然在!
一念及此,輕輕擋開沈奕安的手,將那家仆拉到跟前,肅然道:“我們是二殿下的人,應邀過來吃酒的,殿下已經等久了,你快些帶我們過去!”
眼角瞟了一下沈奕安,後者會意,卻是從腰間摸出一枚小小的令牌來,朝那人眼前一亮:“二殿下親賜的令牌在此!”
那人本來還麵露遲疑,見得金光一閃,立時信服,帶著兩人疾步而行,不多時,便是到得一處寬敞的大廳門前。
廳中燈火通明,設有主席三座,偏席若幹,都是坐滿了人,堂下還有歌女舞姬正在表演,一時樂聲柔婉,舞步蹁躚。
君浣溪大步踏進,一眼瞥見那正中主席上溫和清淡的男子,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伸出手來,在門板上重重叩響:“打擾各位!”
這叩門之聲,驚醒了廳中眾人,聲音頓歇,齊齊抬眼,望向那門前悠然站立的一紅一白兩名年輕男子,入目之際,皆是驚呼讚歎。
——這來人端的是俊秀絕倫,風情萬千,卻是何方神聖?
“殿下,我來晚了……”
宇文明瑞眉頭舒展,便是放下酒杯,朝她招手:“浣溪,快快進來!”
君浣溪邁步進去,走過那兩排偏席,毫不意外見得那藍衫白布的男子,雙目對上,微一點頭,即是走到正中,恭敬行禮:“君浣溪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二殿下,見過王爺。”
宇文明瑞哈哈一笑,伸出手去,將她拉到自己席前,指著那左邊主席之人道:“來,浣溪,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王叔,瑞親王爺……”
“這是太醫署的君大夫,在此之前,則是我父皇禦筆欽點的四大公子之首,南醫公子,君浣溪。”
瑞親王宇文浚撫著胡須,帶出一臉媚笑:“早聞君大夫盛名,今日一見,果然少年英才,名不虛傳啊!”
“王爺過獎。”君浣溪淡淡一句,便是隨宇文明瑞入了座。
宇文浚輕拍下手掌,歌舞繼續,一旁的侍女也是隨即新取了酒杯,過來斟酒。
君浣溪一拉身旁之人的衣袖,悄然提醒:“殿下,時辰不早了……”
宇文明瑞端了酒杯在手,麵上歡喜無限:“好的,飲過這杯,我就向王叔告辭,我們找個地方,促膝長談……”
這一番話說得不輕不重,聲調恰到好處,近旁幾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宇文明澤握緊了酒杯,哢哢作響,一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待看到那隨即進來的白衣男子輕輕悄悄坐到自己下首,麵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這個沈奕安,之前自己力邀他,他都不來,這會倒是自己想通了,倒也不錯。
正當此時,門外走進一人,手捧一柄古劍,上前跪拜呈上:“王爺……”
宇文浚怔了一下,目光瞟向右方的宇文明澤。
“王叔,這就是你方才提到的辟邪古劍嗎?”宇文明澤口中說著,微微抬手,寬袖隨之揮過,“亮出來讓大家見識見識吧!”
君浣溪聞聲抬眼,看著他的手,雙目驟然瞪大,從她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袖間手掌的細微動作,那裏,分明有一道碧光閃過。
隻聽得刷的一聲,古劍瞬間出鞘,鋒芒畢露,刹那間晃花了人眼,電光火石間,她也是看清了他掌中之物,那是……一塊環形玉玦!
無數個熟悉的畫麵在腦中一閃而過,範增,寶劍,玉玦,鴻門宴……
玉玦,玦——決,難道是……決殺?!
那一瞬間,渾身的血液都朝頂上衝去,眼睜睜看著他大笑出聲,將玉玦高舉過頭,狠狠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