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你們放開我……君大夫啊……啊……”
少女慘烈的叫聲,伴隨著衣帛撕裂的脆響,一聲聲回蕩在院中。
是霓裳!是她!
這夥趁火打劫的叛賊,畜牲!
君浣溪隻覺得渾身血液都朝頭頂衝去,隨手從地上抓了一根門閂,向著那發聲之處衝了過去。
剛衝近門口,一雙小手過來,將她死死拽住:“別去……”
君浣溪本能側頭看去,竟是羽衣。
羽衣滿麵焦急,拉著她死命朝院外奔去:“君大夫,那屋裏有四五個人,你打不過他們的!我一直躲在這裏等你,我們快走吧……”
君浣溪咬緊嘴唇,一把揮開她:“霓裳是你的姐妹!你就忍心看她被人欺負嗎?!”
廊燈下,羽衣臉色蒼白,眸光複雜,隻是搖頭:“別去,你不要去,不要去……”
君浣溪不再看她,握緊門閂,朝著那房門奔去,那裏,有一道門縫,可以看清屋中情景。
柔弱的少女,衣不蔽體,被凶悍的男子壓在身下,肆意蹂躪。旁邊,男子的同伴高聲嚎叫著,有的按手壓腳,有的摩拳擦掌。
“真想不到,太醫署還藏著這樣好的貨色,真是不枉此行,哈哈哈!”
“廢話少說,你快些,大夥還等著呢,一會該去向將軍複命了!”
“急什麼,任務已經完成了,稍微晚些,不會有事的!真可惜,還跑掉了一個,這個小美人,身子有些經不住啊……”
男子粗淫之聲,在屋中不斷響起。
少女仰麵躺著,一動不動,所有的話語聲響,似乎都影響不了她的思緒,那一雙曾經明媚有神的大眼,呆呆望著門邊,已經流不出淚來。
突然,眼光一滯,定住不動。
那門縫裏,俊臉隱現,黑瞳閃動,那雙她曾經見過的最溫柔最善意的眸子,一如初初相見,隻多了無奈、憤怒、痛心與愧疚等等情緒,直直朝自己投射過來。
是他!
人生若隻如初見,多好……
記得那一日陽光明朗,自己與眾多姐妹立在庭前,看著那一道比頂上豔陽還要耀目的人影翩翩走來,眼光柔和,笑容溫潤。
——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那般悅耳好聽。
——你的手腕脫臼了,等下來太醫署,我給你接上。
他拉著自己的手,那麼輕柔,那麼小心,令得她幾乎忘了自己的奴婢身份,那一瞬,她以為,她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真想一直跟在他身邊,就做他的搗藥小丫頭,可是這場美夢,仙境一般的美夢,才剛剛開始,怎麼就瞬間破滅無痕?
男子的大笑聲,喘息聲,連綿不斷的撕裂痛楚,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屋裏,全是牛高馬大,體格剽悍的軍士!
房門一動,眼見那人就要舉步衝入。
少女的唇邊,突然扯出一個絕美的笑容,如夢如幻。
“君大夫,遇見你,我好歡喜……”
上方的男子還在用力,忽然發覺不對勁,一把鉗住少女的下巴,嫣紅的血漬,從方才笑容綻放之處絲絲落下。
“該死,這臭丫頭,居然咬舌自盡了!”
門外之人腳步一頓,隻覺得胸口劇痛,驟然軟倒下來,被身後的女子猛力拖了開去,隱入黑暗之中。
君浣溪滿臉是淚,仿若遊魂,被羽衣拉著閃入一處甬道之中,一拳捶向宮牆,聲音哽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她回去,該把她留在身邊,都怪我……”
羽衣抱住她,低低哭泣:“君大夫,你別難過,你還有我啊,還有我啊!”
“我……”君浣溪想起自己去太醫署的初衷,猛醒過來,抓住她的手,急急問道,“我老師,還有兩個童兒,他們……在不在署中……如今……怎麼樣了?”
緊緊盯著她,心跳若狂,幾乎壓製不住,再也發不出更多的聲音來。
心頭又痛又悔,倘若老師和兩小出事,她將怎麼辦,怎麼辦?
“羽衣,你回答我,我老師和童兒,他們是不是在署中?到底在不在?”
君浣溪見她怔怔不語,憤而轉身,便要朝來路奔去。
“君大夫!”羽衣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急切道,“老大夫和黃芩他們已經從後院逃走了,是……我給開的院門,他們早不在署中了,不在的!”
老師他們,逃走了?
君浣溪一時狂喜,轉身抓住她的手:“謝謝你,真是謝謝你!你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羽衣輕輕搖頭:“來了好多士兵,我躲起來了,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