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李練達在雪地中獨自巡行著。李練達又來到貓的聖地,可是這裏更是寂靜,隻聞雪落在各種樹木上的簌簌之聲,李練達把自己想象成為一棵圓柏樹,想象那些鳥兒在自己的身體裏逃避大雪的侵擾。李練達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遊蕩著,在雪的飄揚中遊蕩著,他需要這樣純淨的雪國。西天的雲朵裏有絲絲彩霞射透雲層,照到李練達的身上,像聚光燈一樣打在他的身上。李練達也成為一棵落滿雪花的冷杉,被鍍上金紅色的光彩。這雪白的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金燦燦的,那種奇妙的飛升感讓他心曠神怡。
李練達像佛的拈花一笑,靈魂飛翔。
李練達吃完晚飯,自己一個人轉悠回到藍屋。他想看看藍屋的溫度到底降到何種程度,如果太冷就去朗逸彤家裏或蕭正揚那兒住幾天,躲避這寒冷的潮流侵襲。回到藍屋,比李練達預想的還要糟糕,室內室外一個溫度,到處都是冰冷的寒氣,寒氣在凝結著,在合力攻擊李練達,李練達在用自己的身體跟強硬的寒冷作戰。室內的溫度還不如飄著雪花的室外,臉盆裏的冰坨子已經凍成石頭,宇文強扔在水盆裏的油筆詩稿還隱約可見,那種驚歎式的啊字和感歎號幾乎隨處都是,這是宇文強詩歌的特色,充滿了驚歎和感歎,但是宇文強這個人卻不是充滿抒情的,他骨子裏是冷的,透著寒冰。李練達摸摸床摸摸被子,摸摸這寒室裏的一切冰冷,心中的酸楚不斷地泛上來。可是這一切又能跟誰訴說呢?李練達在藍屋裏走動著,不敢坐在床上。看著喜馬拉雅山的暗紅色,這應該是珠穆朗瑪峰的寒冷,可是卻沒有它的高度和雪蓮。
李練達沉浸在自己的小小憂傷裏。
就聽見門外麵有人在輕輕地敲打藍門。李練達的心一下子就收緊了,屏住呼吸。這個時間會是誰呢?如果是宇文強他自己有鑰匙打開門。那是誰?李練達有些心慌意亂,是自己被“超光速行動團”盯上了嗎?這些瘋狂的人渣,他們的瘋狂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他們已經敲遍了所有在外麵住宿學生的住處,他們像獵犬一樣探尋著複讀生的蹤跡,如今他們終於找****來了嗎?難道這樣的雪天他們也不停止侵略嗎?李練達想不知道蕭正揚的那把撒手鐧在這裏還好使不好使。李練達小心翼翼地問誰啊?就聽外麵回答說,是我,練達!李練達一聽是朗逸彤的回答,心中歡喜,收緊的心髒才嘩地將血液輸送到各個器官,全身熱血沸騰。在聽到回答的那一刹那,李練達覺得自己渾身的幹冷都得到了完全釋放。李練達想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真是心中所想心有靈犀。李練達放心地將門打開,朗逸彤的羽絨服上帽子上全是潔白雪花,眼眉上也是潔白的雪花。李練達一把將朗逸彤拉進屋裏,李練達說你簡直就像聖誕老人!朗逸彤說,那我給你送禮物來了,你說,你需要什麼?李練達說,你來了,就什麼都有了!
朗逸彤抖落了一身雪花,跺跺腳,搖搖頭。
朗逸彤說,我在學校找了你一圈兒。估計你是回到住處了,就過來找你。沒想到你還真在。你看你這藍屋比外麵還陰冷,這樣的冷屋子你還敢住啊!你不要命了?今天就痛快地跟我回家去吧!年前都不許你再回來了,千萬別凍壞了自己,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加繆說過一句話一個人不能永無止境地忍受寒冷。每個人都要遵循陽光的指引,找到他的方向。李練達幫助朗逸彤打掃衣帽上的雪花,心裏還想說那一套老說法,可是嘴裏卻沒有說出來。李練達說,好的,彤哥,我今天一定跟你回家,就是今天你不來,我也想去你那裏的,看來咱們倆是心有靈犀,想著你你就來了。其實我這幾天也沒凍著,我在蕭正揚那裏住了。我剛才就是回來看看藍屋的溫度,這裏實在是住不下去了。說句心裏話,我真的不會影響你們家人的正常生活嗎?朗逸彤說,你還跟我客氣,你就是我人生的唯一知己,一切都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家裏人都特別好,熱情好客。李練達說,不是客氣的問題,我心裏有些擔心,如果去你住那兒我會或多或少有些不自在,怕給你們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另外,如果我每天都在想怎麼來適應你們,反倒不如在冷屋子裏心情舒暢了。朗逸彤說,那就看你的想法了,我們家人都沒什麼說道,會待你像待我一樣的。李練達說,彤哥,你這就是雪中送炭。朗逸彤說,好了,別再提這些話了。走吧,我最喜歡在這樣的雪天裏漫無目的地行走。咱們一起到雪中漫步吧!有沒有興趣陪我一起在雪地裏行走。李練達想這些天正被地痞流氓幹擾的心緒不寧,在浪漫的雪中走走也好。就說,好吧,陪你共度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