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練達在時光的穿梭中看到正在為他朗誦的金色光芒的朗逸彤。

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子。

心絞痛,這種痛感稍縱即逝,他記起那個早晨的心絞痛。

李練達目光遊離。麥穗兒將愣神的李練達拍醒,說,哥哥在想什麼,集中精神,往我這兒看,往鏡頭看。對了,這就對了,太帥了,OK,太棒了,簡直就是大明星。

麥穗兒左拍右拍。麥穗兒終於將35張的富士膠卷拍到停止,麥穗兒意猶未盡,她對李練達和蕭正揚說,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到彩擴店去衝洗了,然後再買一卷富士回來,咱們一定要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憶。李練達說,行了,拍了這麼多了,你也找別的同學拍一些吧!蕭正揚說,我們也該回班級收拾收拾了。李練達說,你自己的東西收拾完了嗎?用不用我們幫忙?麥穗兒說,不用,我剛才已經讓我爸單位的司機給拉回家了。你們需要車嗎?需要的話我給我爸打一個電話,讓他派車幫你們拉回去。李練達說,我們的東西少,一會兒我們倆自己背著就回去了!麥穗兒說,那等高考完事後,我請你們去市裏風光最優美的地方拍照,咱們一定要多留一些照片。李練達說,好吧!

麥穗兒像得了聖旨一樣跳躍著領著花童信使跑掉了。

李練達和蕭正揚像是得到指令一樣,放鬆地倒在長椅上。

蕭正揚說,我看你看麥穗兒的眼神,那絕對不一樣。你肯定是愛上她了。

李練達說,你啊你,我這是將計就計順水推舟。你看我看你的眼神什麼樣?那我也愛上你了吧!沒有的事,我這樣就是三十六計之上策,她要是又哭又鬧的步步緊逼,那你說咱們還有清淨的日子嗎?你想想那個跳下去的於楠楠,結局是多麼悲慘啊!現在的女孩子什麼瘋狂的事情都能做出來,我可怕了她們。至於愛不愛那是另外一回事。

蕭正揚說,不知道最後學校到底賠了她家多少錢?

李練達說,不知道,都是暗箱操作。

蕭正揚說,那個陶信義怎麼樣了,還是嚇破膽的樣子嗎?

李練達說,我估計他是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了,他的幽默感已經全部喪失殆盡,看人直愣愣的,也不張口就唱二人轉了。你說話他根本聽不進去,他仿佛活在另一個世界,他直愣愣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所以然來。眼看著就高考了,這人今年肯定是廢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調整心態。

蕭正揚說,那你說他們兩個真有事兒嗎?他們真的在戀愛嗎?

李練達說,據我觀察他們可能沒有那種戀愛關係,要有也是於楠楠自己有那種朦朦朧朧的暗戀感覺,陶信義根本不會看上她的,她是自作多情,這樣的抑鬱女孩兒更容易把一個人當成假想的依靠,你說這是命不好嗎?那天我都想挺身而出將於楠楠抱下來,但是我沒有行動。沒想到悲劇就發生在眼前,你說我的第六感是不是很靈驗呢?

蕭正揚說,你這個人就是心慈麵軟,太心腸好了自己容易受傷,特別是走向社會,肯定會受人欺負。就拿麥穗兒這件事吧!你這種態度非常容易讓一個純情的小女孩兒為你瘋狂的,幸虧時間很短,已經來不及開始一段戀情,時間是最好的醫生,可以醫治世界上的一切傷痛。

李練達說,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們就要各奔東西,就給她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吧!她總不至於追到我們家吧,她要是到我們家一看就會打退堂鼓的。所以我不想去招惹她,讓她每天都有好心情,咱們倆也每天都有好心情。

蕭正揚說,走吧,回家吧!一會兒回來就躲不開了。咱們再繞校園走一圈,就當是向這裏告別了,我們將從此不再踏進這裏半步,將它收藏在我們的舊書籍裏。

李練達說,離開這傷心之地,去那流淌著牛奶與蜜糖之地。

李練達和蕭正揚繞校園一圈,在白貓出沒的地方,李練達沒看到那個夢幻中的白貓,那些有九條命的白貓呢?他們在校門口在驕陽下站了一會兒,紙蝴蝶的遊戲還在進行著,空曠的校園到處都是飄飛的紙片,晴空下的白雪。李練達和蕭正揚在人來人往中沉默地離開了。李練達在沉默中想起他和蕭正揚在某天停電點燃蠟燭之夜,那些臨時組合的變奏的樂隊已經麵臨解散,蠟燭的光芒照耀著每一個蒼白的麵孔,隨著每一盞蠟燭的熄滅,一個樂手離開,一種樂器的聲音停止,這樣整個樂隊逐漸地散開,留下的是一片黑暗的沉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把樂器在自己的光輝裏做夢。李練達想起那支樂曲是朗逸彤播放的海頓的《告別交響曲》,而李練達和蕭正揚則是那留在最後的兩把小提琴演奏者,在將柔板的樂曲引向飄渺的盡頭。

每一個人都在心裏祈禱著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