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一個青銅盒子,與那天魔祭台上的並無不同,甚至大小都一般無二。
張瞎子將它打開,入目的是一枚不規則狀的珠子,豔紅如血,似乎散發著某種生機與魔力。
尚青一眼看去,那珠子還真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在他眼中,那珠子仿佛化開了一般,形成潺潺流動的血液,又如火山底下噴出的熔漿。但尚青從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反而是冰冷的殺意,赤裸裸的沒一丁點生機,充斥著無盡的絕望。
刹那間,尚青烏黑的發梢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吐氣成煙,這無形的殺氣竟然影響到現實中,讓尚青如墜冰窟。
張瞎子見此,眼神閃爍間流露出一絲讚賞的神色。這尚青果然天賦異稟,精神極其強大堪比偽先天,不然也不可能激活其中殘留下來的神意。他連忙將寶盒蓋上,瞬間隔絕了一切。
尚青這才慢慢恢複過來,以他真氣大圓滿的體魄,此時竟然也有些虛弱。
“這是什麼?”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那寶盒一眼,有不解,也有期待。因為他發現雖然剛才差點沒命,但扛過去之後,竟然感覺身心舒爽許多。若說以前自己的精神是一塊銅胚,在剛才冰冷的殺機下,竟然被慢慢打磨,變得通透了一些,仿佛明鏡,照見自我。
張瞎子緩緩道:“這是天魔舍利。”
“什麼?”尚青有些驚訝。
難道白鳳仙最後沒有得到天魔舍利,反而被張瞎子搶了過去,張翠屏師姐她們不是說白鳳仙占了優勢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張瞎子說道:“前些日子我與白鳳仙一戰,確實是她贏了。而我,你也看見了,一隻手都沒了,輸得很慘,那天魔祭台上的天魔舍利也被她取走。”
說到這,他看著尚青臉上越來越多的疑惑,笑了笑繼續道:“她得到的確實是天魔舍利,但並不代表我手中這枚不是。”
尚青越聽越糊塗,幹脆不說話,靜靜地等張瞎子解釋。
“當年寧先生被白鳳仙種下魔種,才會作亂真武教。以此可見,當初白鳳仙是以他為爐鼎,按理說他們兩無論最後誰勝誰負,另外一人都活不了。”張瞎子說道。
尚青聽張瞎子這般說,也生起了好奇心,原來寧先生當年大鬧真武教是被種下魔種。可是,張瞎子說的也沒錯,修煉道心種魔大法的人,以他人為爐鼎,種下魔種。最後想要小成,要麼如丘雲山一般吞噬萬乘風,作為爐鼎的萬乘風精血敗亡,必死無疑。要麼萬乘風反客為主,吞噬丘雲山。總而言之,二人間必有一人死亡。
所以寧不歸一直活得好好的,江湖中人才會誤以為白鳳仙早已經死去。
“隻能說寧先生得天之縱,竟然獨自破繭成蝶,跳出了道心種魔大法。不僅幫助白鳳仙成就道心種魔大法,還自身換血洗髓,達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張瞎子說到這裏,滿臉都是崇敬之色,對於任何一個江湖中人來說,麵對寧不歸這等絕世人物都會生出高山仰止的想法。
“而我手中這粒天魔舍利便是寧不歸當初褪去凡血所殘留的最為精粹的一點心頭血,他又在上麵留下了屬於他自己的神意。”張瞎子的話也讓尚青真正明白,寧不歸當初是何等風采,堪稱開創了傳奇,打破了舊有的極限。褪去凡血,更換骨髓,據說武林聖地禪心宗第一絕學易髓經修煉至大成方可達至此地步。血髓更換,滿體飄香,不沾凡塵,謂之天人。無數年來,禪心宗有記載的也隻有七人而已。這等人物每一個最終都踏破天關,破碎虛空而去。
“所以我才將它叫做天魔舍利,因為兩者都是道心種魔大法遺留。”張瞎子緩緩說道,“今天將它正式交給你,你好生利用,每天以其磨煉自身精神,先天指日可待。”
尚青點了點頭,感激道:“謝過前輩。”
尚青得了寧不歸留下來的天魔舍利,如獲至寶,一時間竟忘了回嘉州城。每天不是入夢境研習劍法,就是借助天魔舍利打磨精神。閑暇時,與張瞎子討論神意妙用,張瞎子自是知無不言。
喬珠兒每天也在張瞎子指導下劈柴伐木,基本功越來越紮實。傍晚黃昏,拿著彎刀練習張瞎子的天缺刀法。
沒幾天,那杜飛帶著臭蛋來看望張瞎子。尚青早聽喬珠兒說了他的事,也沒有追究當初騙他們金子的事情。不過,杜飛看見張瞎子斷了一隻手臂,傷心了好長時間,一路罵罵喋喋,怪老天爺不長眼。
原來張瞎子並沒有告訴他真相,而是說砍柴時被一隻冬眠的毒蛇咬到手,迫不得已才砍斷了手臂。
這兩天大雪也越下越大,來時的路都被大雪覆蓋。
在杜飛驚訝的目光中,尚青一步一步走在山林間,沒有留下一個腳印。不多時,就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