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在吳師生出手的那一刻,長劍發出一聲輕吟。漫天槍影中,一道劍光如匹練般橫空,隔斷了一切。
叮叮當當——
長劍與長槍相互碰撞,一股大力傳來,尚青不得不借力後退。
他這一退,吳師生乘勢向前踏出一步,一步足有半丈,手中長槍亦如擎天之柱,由上而下,碾壓一切。
激蕩的勁風聲如猛虎長嘯山林,尚青雙眉一挑,不退反進,竟然踏空而起。
“怎麼可能?”眾人一陣驚訝!
那杆長槍槍尖幾乎擦著尚青的衣服落下,僅差那麼分毫就能將他重創。
吳師生見了,雙眼迸射出兩道寒光。
尚青騰空而起,在吳師生的長槍落下之際,又在長槍上重重一腳踩下,借此力道人劍合一向吳師生刺去。
這一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直線,迅如閃電。
吳師生眼中隻有那一點寒芒,他猛地右手一壓,槍尖甩在真武台大理石上。頓時一股大力從長槍上傳遞而來,他趁勢借力如蚱蜢一般向後彈起。
但尚青的劍如影隨行,緊跟其身,劍鋒上的寒氣幾乎侵入吳師生的衣衫中。吳師生神色依然冷漠,他唯有再向後退。他的步法很古怪,並沒有呈一條直線。
落在台下眾人眼中,知情的也不少,正是真武教的天罡步。對應天上星鬥,忽左忽右,忽前忽後,飄忽不定。
“當……”
眾人再一次驚訝,先前尚青精準地計算出吳師生長槍落下的距離已經讓人驚豔,不想此刻吳師生在這般凶險的情形下竟然也計算出了尚青的劍刺向的位置。
這一劍正中吳師生豎起的槍杆!
尚青眼中驚疑一閃,變刺為削,而吳師生雙手掄起長槍,長槍如棍,舞動起來好似旋轉的雨傘,潑水不進,更別說尚青的劍。
兩人再一次旗鼓相當,糾纏在了一起。
台下眾人皆雙目發亮,特別是那些資字輩弟子。尚青與吳師生二人無論是招數變化,還是身形步法,都讓他們為之驚歎!
“付師弟,吳師弟的武功進步很快呀,去年見他也才剛剛真氣大成,此刻似乎已經摸到了意境的邊沿。”蘇師行朝付師寅笑道。
付師寅搖了搖頭,說道:“蘇師兄謬讚了,哪能和尚師弟比,像尚師弟這般年紀時我們才剛剛修煉出真氣沒有多久。”
蘇師行點了點頭,說道:“你這話還確實有理,這也是我們真武教的幸運呀。”
付師寅聽了,微微一頓,說道:“蘇師兄言之有理。”
蘇師行則哈哈一笑,又朝一旁的聶師常走去。付師寅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眉頭微蹙,心道:“蘇師兄為何這般上心那尚師道之事,莫非李師伯中意此人?”
想到這裏,他看著台上你來我往相互交鋒的吳師生和尚師道,微微歎了口氣。
此刻,他既希望吳師生能贏,至少不會墮了他們這一脈的名聲,又希望吳師生不要贏,畢竟尚師道的年齡在那兒,縱然今日僥幸勝過一局,他日焉能知他不扳回一局?
到時候,恩恩怨怨一起,誰又能與之相爭?
吳師生腳踏天罡,長槍快如閃電,每一槍仿佛都能洞穿日月星辰。
一道道寒芒在尚青周身穿梭往複,尚青麵如止水,長劍翛然,如燈火邊沿飛舞的蛾蟲,稍有不慎便葬身火海。卻每有危機時,都能化險為夷,甚至狠狠地威脅到吳師生。
真武台上,吳師生久攻不下,心中也積蓄起一股怒意。當年他可是親眼見到自己的父親倒在血泊中,那人的身影是那樣挺拔悠長。他這孤僻的性格也與幼時痛失雙親有關,那時候他就發誓一定要複仇。
但是那人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經踏破天關而去,他未能臻至絕頂根本沒有資格踏入天關。本來尚青這般不學武術的睡神仙他不屑為難,不想原來尚青暗地裏學了武藝,還早早真氣大成步入一流之境,這也讓他心中生出不忿之情。
有嫉恨,也有不甘,乃至對那人的仇恨轉移到尚青身上。
“殺!殺!殺!”
區區一個弱冠之齡的尚青他都贏不了,談何報複那人?
這一瞬間,原本隻想分一個勝負的吳師生心中隻剩下了殺意。
在戰場上磨礪了幾年的吳師生此刻殺心一起,槍法更加淩厲。正如人發殺機,天翻地覆。
尚青能清晰地感覺到吳師生身上迸發出一股濃鬱的殺機與煞氣,再仔細看時,吳師生身上隱隱覆蓋上一層薄薄的血光。
“這天氣似乎更冷冽了一些。”台下有人嘀咕道。
而蘇師行等師字輩的臉色都凝重起來,向師前的全身繃緊,似乎稍有不妙之時便要插手其中。
他們都看出來吳師生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這裏麵怕隻有聶師常麵色如舊,他與尚青比過劍,知道尚青的劍法造詣。在他認為,尚青幾乎處於穩贏的地位,隻是想要贏得漂亮並不容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