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沒有注意到的是他此時情緒不穩定,真氣激蕩下竟然誤傷了此人。
他從城門走了出去,遠遠看見山道間一具具屍體,都身穿大虞的衣服,刀劍散亂四處,看來都是江湖中人。
尚青一一打量,愕然發現這些人都是內髒受損,應該是被人強橫真氣活活震死。不用想,他也能猜出來是誰!
“大寶法王!”
一瞬間,尚青如墜冰窟!
蕭東來說張翠屏在城中,可是城中都沒有一位活人。那人說都死了,肯定是遭遇了大寶法王。
那麼,張翠屏她……
尚青不敢想,心中卻是無盡的傷感,頭腦霎時間一片空白。原本冬暑不侵的他在這冰天雪地,身子也不由微微的顫抖!
“大寶法王!”
尚青腦海中隻剩下這一個名字!
舊恨未報,又添新仇!
尚青猛地一聲長嘯,山林樹木積雪灑落,他一路朝北而去。
十裏外,大寶法王已經與趕來照應的天龍宮眾高手彙合,一行十多人正燒烤著馬肉。如今,大軍將至,他們無所畏懼!
“大寶法王!”
突然,一道悲憤莫名的聲音遙遙傳來,聲音穿透了風雪!
這是一名年輕人,烏黑的長發彰顯著他蓬勃的生機。而最讓人注目的是他滿含血絲的雙目,裏麵似乎有無盡的悲傷與怒火!
“哈哈哈……”
大寶法王張口大笑,“世上難得還有老衲這般狂妄之人。”他似讚似諷,都表露出他對於來人絲毫不在意。
在他身旁其餘人都紛紛大笑,唯有一人眼中流露出愕然,還有一絲絲擔憂。
“宮主,這人我認識,乃是大虞朝年青一代最富盛名的劍客,出身真武教,人稱小劍仙的尚師道。”一名老者站了出來,“最重要的是此人據說乃是當年劍仙寧不歸的傳人,不可小窺!”
“哼,喬護法莫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威風。宮主,弟子索格達願意代您去拿他的人頭回來。”一名身材健壯的和尚站上前來道。
大寶法王淡淡道:“也罷,你隨我修行足有三十載,去吧,讓虞朝人見識見識我們天龍宮的厲害!”
那和尚聽了,恭聲道:“謝宮主!”
他見尚青離此越來越近,不由一躍而起,攔在了尚青的前麵。
“吟——”
眾人隻聽得一道劍鳴,如龍吟般清脆。
“嘭”得一聲,那和尚猛然倒地,喉嚨間赫然出現一道創口,滾燙的鮮血直流,融化了一地積雪。
大寶法王見此,眉頭微皺。
他隨手一揮,仿佛風卷殘雲般,空中飛雪驀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聚集在一塊,如同巨大的冰球“轟”得一聲撞擊在尚青身上。
尚青隻覺萬鈞重壓落到胸膛,五髒六腑都碎裂一般,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跌落在數丈開外。
天旋地轉,雙目一片迷蒙的血色。
大寶法王隨手之威,厲害至斯,尚青竟然不是一招之敵!
“師傅!”“張翠屏!”
他想到了鍾清微道長那慈祥的臉孔,又想到張翠屏離開太嶽山前那嬌羞的一幕。想到白鳳仙問他,為何而執劍。那時,他想得不正是這些人,他要守護這些人。
但是,現在他們都離去了,隻因為大寶法王!
“大寶法王!”
尚青的聲音似乎從心中響起,他想呐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響,嘴中全是血汙。
“什麼是劍,什麼是劍意,你為何而執劍!”
尚青掙紮著站了起來,既然無法守護,那不如一起死亡!
劍者,不求勝負,唯有生死!敗了隻有死!無論是一起死,還是一人獨死!
尚青自從張瞎子那裏得到寧不歸遺留的天魔舍利後,每日以此打磨精神,早就將精神磨煉的無比純粹。隻是一直未能明悟屬於自己的劍道,才遲遲不能領悟劍意。
此時,師傅與張翠屏的死,讓他萬念俱灰。大寶法王的強大,也讓他無能為力,隻想與之同歸一盡。
所有心思都凝練到一塊,精神也聚集到一點。
他的劍,乃是求死之劍;他的劍,乃是敗亡之劍!
那一刻,尚青重新拾起劍的時候,眾人都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西風冷冽,白雪飄零,大寶法王眼神緊縮,因為尚青滿頭青絲竟然隨風變得花白,那不是未融化的雪花!
這一劍凝聚了尚青所有的精氣神,乃至生命!
“不要……”
這一劍還未刺出,大寶法王耳畔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