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底,沈安氏平安產下第二子。這次生產過程比生產沈慶德的時候快多了,因為已經有了經驗,一切打點得也很妥當。沈俞氏照例鎮守六和院,待第二個孫子平安生產後才回了和鳴軒,打點給姻親故舊家一一報喜的事情。沈華善在台前治水雖然艱難,接到這個消息也十分高興,因為他正在台前治水,是以為這個曾孫子取名沈慶澤。
沈家的報喜信還沒完全派送出去呢,就接到了沈則高從嶺南發來的報喜信。信上說八月下旬的時候,沈蔡氏已經平安生下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說今年是不打算回京兆過年的了,沈餘文、沈餘韜就勞哥哥嫂嫂們費心了等等。
隨後沈家為沈慶澤舉辦了洗三禮,因為沈則敬的考課工作尚未結束,依舊是十分低調等等不論。
除去了十皇子,上官長治心情很好,在鴻臚寺任職也都是笑意盈盈的,他還另找了名目宴請了錢同式和鴻臚寺官員,大家都很融洽和睦。方從哲和不少鴻臚寺官員還在西燕出使呢,若是他們在,會更熱鬧一些。
上官長治那晚還醉了,肆意醉態之中,覺得前麵的道路漸漸寬闊,也越走越順暢了。他想起三皇子在安北都護府的寸步維艱,去了這麼久還是被穀大祖壓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取得安北五萬兵權,可見三皇子和幕僚都沒有什麼大本事,至於周賢妃的娘家,遲早也會出問題的,根本不足為慮!太子又一向體弱,太子妃無所出,雖然是儲君卻多年不行儲君之事,說不定撐不到長泰帝大行呢,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的了。其餘的皇子都年幼母弱,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在他的心目中,唯有二皇子上官承佑可以和他一爭了,這樣看來,形勢還是良好的。
東宮是在皇城裏麵的,為了表示與諸皇子不同,太子成年之後也不會搬出宮中。東宮議事廳內,太子中舍人史如正在向上官如初報告十皇子病亡的消息,又說了慕妃落胎的事情,長泰帝對慕妃的安慰,還說了**和諸皇子的應對表現。
彙報完之後,史如麵色有點慌亂,不知道太子聽了這個消息會有何反應,他跟在上官如初身邊年數不長,還是不太能適應他喜怒無常的陰沉性子——外人隻知道太子體弱,卻不知道他的脾氣和體弱根本就不相符啊。
上官如初哈哈大笑出聲,歡喜不已,那潮白的病容也因為這大笑而有了絲血色。又有一個皇子死在他之前,連同死去的四、八、九這三個皇子,前麵已經有四個兄弟死了,這是在太讓他高興了!他不能撐到最後,最好是其他兄弟也都死光死絕,這樣就大快人心了!上官如初的眼神閃過陰鷙和狂亂——似乎陰鷙的眼神,是上官皇族的遺傳,二皇子、三皇子不論,就連病弱的太子也都時常有陰鷙。
上官如初沒有大笑多久便停了下來,捂著心口坐倒在胡床上,大口大口喘氣,呼吸不順的樣子,他的身體不宜大喜大悲,剛才是太過忘形了,險些喘不過氣來。未幾,他又恢複那種長年無波的平靜樣子,對史如揮揮手說:“你下去吧,有什麼事再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