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拋(3)(1 / 2)

天空中並無月光,亦無星子,隻有侍女手中提著的燈籠映照出些許光芒,照亮雲鈺腳下的方寸土地。雲鈺便在這微末的光芒中緩步前進,身上的玉佩叮當作響,仿佛無數細微的聲音在冥冥中歌唱。

十三初綰發,隨波入長門,

長門深幾許,妾心不曾夢。

初識君容顏,羞怯盼恩寵,

日日不相親,歲歲倚門棱。

但見顏色淡,不見君心恒,

深宮多怨毒,從來不長生。

她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那間尚可稱上明亮的花廳,萬琉哈氏的哭聲從裏麵傳出,卻又像是在吟唱。她的身影便在這無盡的歌聲中,越拖越長。而這不存在的、微末的歌聲似乎刻在雲鈺的心底,一筆一劃,深深烙下。

雲鈺停了約莫五分鍾的時間,突然轉過身,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離去。

此刻夜羽的房間周圍已經完全布滿胤禛從王府中調來的親信侍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完全沒有人可以任意接近房間。這也是雲鈺先前敢離開的原因,那房間此刻隻有夜羽同水色兩人。

雲鈺先前將水色留下照看夜羽,為的卻是怕夜羽的侍女之中有奸細。她是在府裏中的毒,能給她下毒的……也就是那些侍女了。更何況,先前胤祥已將服侍夜羽的所有侍女關了起來,所以,若不將水色留下,夜羽身邊便連個照料的人也沒有。

屋子裏充斥著濃重的藥味,這是太醫開出的方子,能夠暫時緩解她身上的痛楚。這些藥都是外用,水色便用棉布沾了藥,一遍遍的為夜羽擦拭著身體。藥味在空氣中散開,直飄出院子,聞的人心情頓時沮喪萬分。

雲鈺抬手接了水色手中的棉布,浸入墨水般的藥汁中,等藥汁浸透棉布,這才擰了半幹,走回床前。而掀開被子的那一刻,雲鈺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她甚至不敢碰觸夜羽。她的皮膚上出現了點點青斑,手輕輕一碰,那青斑最深處便滲出血液。直到藥汁浸在上麵,那青斑才消退些許。可藥汁一幹,青斑又再次冒出。

那無數的青斑看起來便像是一個個螞蟻,夜羽的喉嚨中發出輕微的呻吟聲,她在昏迷中,卻仍舊能夠感受到這樣的痛楚。

雲鈺的心越發揪緊,一時間甚至憋住了呼吸。和夜羽這樣的痛苦比起來,自己上次中的毒,應該還算輕的吧?

心中越發的煩燥,不由頻頻看向屋外,他們兩人怎麼還不回來?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過的特別慢,隻是一柱香的時間,雲鈺卻覺得如同一個世紀那般漫長。一麵夜羽的呻吟聲不時傳入她的耳朵,另一麵腦海中總浮現胤禛和胤祥兩人一身血跡的不詳鏡頭。她知道自己這在胡思亂想,卻怎麼也控製不住。她一會坐下,一會站起,焦燥不安。

屋中的沙漏仍舊慢慢的滴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鈺突然聽到侍衛請安的聲音全文閱讀僵屍日記。她連忙起身撲到門口,搶先拉開了房門。

正是胤祥和胤禛。

雲鈺望去,隻見兩人完好無損,除去頭發有些亂,其它與走時並無分別。胤祥手中緊緊握著一隻瓷瓶,卻像是他的性命般,緊緊的握著,絲毫不肯鬆開。這肯定就是救命的解藥了,雲鈺心知他著急,忙回身讓水色去隔壁房間中喚來那太醫。

這太醫並不若她想像的那般沒用,他說不能解,隻是因為沒有百釀蜂毒,倘若有,倒是有解毒的法子。天空中此時突的閃過一道電光,映的胤祥的臉色一片慘白,他飛快的踏進房門,眉頭緊鎖。太醫也在此刻趕到,剛要跪下,便聽胤祥開口:“快給福晉解毒。”

太醫急忙稱是,雙手接過藥瓶,倒出些聞了聞,又取來一隻小碗,將這解藥在碗中化開,交給水色:“這個內服。”

他又將先前準備好的藥汁倒在另一個碗中,和了解藥:“這個在福晉的心口,丹田和足底分別敷上。剩下的要全部倒在熱水中,讓福晉浸泡半個時辰。”

雲鈺見狀,便將水色留在房中,自己拉了胤禛出門。那太醫也退了出來,畢竟那幾處實屬私密,他們實在不方便在房中。

深吸了口微涼的空氣,雲鈺抬手理好胤禛微亂的衣角:“順利麼?”

胤禛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順利的有些太過了。”雲鈺知他素來小心謹慎,這件事更是處處透著奇怪,不由挑眉相詢。

胤禛在一邊的欄杆上坐下,皺著眉:“我們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事情,順順當當。關帝廟裏也沒人,隻是那藥單獨放在關帝像後麵,有人留了張條子。要胤祥丟些值錢的東西來換,否則夜羽會再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