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善盡美識良莠
音樂細選明禁興
孔子和柏拉圖都擅長音樂,都將音樂提到哲學的高度,並指導人生和社會的發展。因此,他們在教育中不但將音樂作為重要的必修學科,而且對音樂提出修德立身治理國家的總體要求。所以,他們都對音樂教育持特別審慎的態度,提出嚴格的審美規則。
孔子是著名的音樂家
毛澤東在1958年8月24日同音樂工作者談話時談道:“孔子是教育家,也是音樂家。他把音樂列為六門課程中的第二門。”孔子特別愛好音樂,對音樂很有研究,“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再唱一遍)之,而後和之。”孔子對音樂有很高的鑒賞能力。在一次有魯國音樂太師摯領奏的音樂會上,孔子飽饗音樂大餐。他說:“從太師摯演奏的序曲(升歌)開始,到最後演奏《關雎》的結尾,豐富而優美的音樂在我耳邊回蕩。”魯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17年),孔子在齊國高昭子家中欣賞舜時的音樂《韶》,因聽音樂而齋戒,竟然有很長時間不知肉的滋味。他感慨地說:“想不到《韶》樂達到這樣迷人的地步!”孔子在音樂方麵的造詣,給予後人一個重要啟示:樂、舞、詩要從思想內容和藝術形式這兩個方麵去鑒賞。這從他對《韶》《武》的評價中可以看得清楚,“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善是指內容,美是指形式,優秀的藝術作品應當是豐富的思想內容與完美的藝術形式的有機統一。韶樂做到了盡善盡美。韶樂,史稱舜樂,起源於5000多年前,為上古舜帝之樂,是一種集詩、樂、舞為一體的綜合古典藝術。舜作《韶》主要是用以歌頌示範為帝的德行。“三代”帝王均把《韶》作為國家大典用樂。周武王定天下,封薑太公建齊,《韶》吸收當地藝術營養,從內容到表演形式都有所豐富、演變,滲入了東夷的傳統樂舞,展現了新的風貌。韶樂是中國宮廷音樂中等級最高、運用最久的雅樂,由它所產生的思想道德典範和文化藝術形式,一直影響著中國的古代文明,韶樂因而被譽為“中華第一樂章”。韶山亦因舜帝南巡時在那裏演奏“韶樂”,平息“三苗”之亂而得名。而《武》又名《大武》,是歌頌武王伐紂的武功。據記載,在《武》的演出過程中,開始時以鼓聲前奏表現出征前召集兵馬的場麵,隨後合唱隊唱讚美歌,再接以伐殷戰爭舞蹈。舞蹈中按照鐸(金屬打擊樂器)的節奏節拍表演車戰、行進和各種舞姿,合唱隊以伴唱敘述和烘托舞蹈表現的戰爭場景。司馬遷說,《詩》三百,“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
在教育中,音樂是重要的基礎性學科,這從孔子的樂教中顯得特別突出。
孔子的樂教
孔子用樂教培養弟子的道德品質、從政本領和陶冶學生情操,提高學生審美修養和審美情趣。孔子將樂教與詩教有機結合起來。孔子係統地對先前文學遺產加以提煉,“《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例如,“關雎”是《詩經》的開篇,寫一君子追求淑女的思念之情以及結婚時鍾鼓琴瑟的鳴奏。孔子說:“‘關雎’,快樂而不過分,憂愁而不哀傷。”他在教弟子《詩》時,弟子用古琴奏出優美的輕音樂,師徒們無不進入佳境,在心靈中產生和諧共振。
孔子明確提出道、德、仁、樂的關係。他說:“誌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孔子發現與禮、仁關係密切的詩、樂等藝術,具有陶冶人的性情,使人樂於為仁的作用,他提出:“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要成為一個仁人君子,首先應當學詩,以學詩為開始,立足於人倫規範,最後達到人際間音樂般的和諧。
◎沂水春風
在《論語》中,有一章特別重要的“侍坐”對話,通過沂水春風與曾點氣象道出了孔子的禮樂治國方略。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四個人陪孔子坐著。]
孔子:因為我比你們年長一點,沒有人用我了。你們平時老說:“沒人知道我呀!”假如有人知道你們,任用你們,那你們要幹些什麼呢?
子路:一個擁有一千輛兵車的國家,夾在大國中間,常受別國軍隊侵犯,加上內部又有饑荒,讓我去治理,隻要三年,就可以使人們勇敢善戰,而且懂得禮義。
[孔子微笑。]孔子:冉求!你怎麼樣呢?
冉求:一個六七十裏見方,或者五六十裏見方的小國家,讓我去治理,隻要三年,就可以使老百姓飽暖。至於這個國家的禮樂,那隻有等待君子來實行了。
孔子:公西赤!你怎麼樣呢?
公西赤:不敢說我能夠做到,而是願意學習。在宗廟祭祀的工作中,或者在同別國的盟會中,我願意穿著禮服,戴著禮帽,做一個小小的讚禮人。
孔子:曾點,你怎麼樣呢?
[曾點彈瑟的聲音逐漸放慢,接著鏗的一聲,離開瑟站起來回答]
曾點:我和他們三位所說的不一樣。
孔子:有什麼關係呢!不過是各自談談自己的誌向啊。
曾點:暮春時節,天氣暖和,春天的衣服已經穿上了,我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個少年,去沂河裏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風,一路唱著歌走回來。
孔子(長歎一聲):我是讚成曾點的想法的。
[子路、冉有、公西華三個人都出去了。]
曾皙:這三位的話怎麼樣?
孔子:也不過是各自談談自己的誌向罷了。
曾皙:您為什麼譏笑仲由呢?
孔子:治理國家要講禮讓,可是他說話卻一點也不謙讓,所以我笑他。
曾皙:難道冉求講的就不是國家嗎?
孔子:哪裏見得六七十裏見方或者五六十裏見方的地方就不是國家呢?
曾皙:公西赤所講的不是國家嗎?
孔子:有自己的宗廟,有同別國的盟會,不是諸侯國家又是什麼呢?如果他隻能做一個的讚禮人,那誰能來做大的讚禮人呢?
孔子讚同曾皙自然的、放鬆的、出自人的天性的精神生活。這也是創建和諧社會不可或缺的條件。
◎讚賞蠟祭
春秋時,人們根據傳統,在每年的冬季農閑時節都要舉行蠟祭,屆時人們載歌載舞,“一國之人皆若狂”。可以說,這是史上記載最早的狂歡節。一次子貢參觀完十二月合祭百神的祭禮,回來後見老師。
孔子:賜,你覺得快樂嗎?
子貢:一國的人都高興得像發了狂似的,可是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快樂的。
孔子(微笑):百日的勞苦,一天的歡樂,這是君主的恩澤,不是你所能了解的啊!每日緊張勞苦卻不休息,就連文王、武王也辦不到;而隻放逸享樂卻不努力,文王與武王也是不做的。能夠勞逸結合,有緊有鬆,才是真正的文武之道啊!
孔子將藝術實踐與勞動實踐和倫理實踐結合起來,提出勞逸結合張弛有序的生活樂章,是符合自然節律的。
◎孔顏樂處
在孔子看來,“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懂得不如愛好,愛好不如快樂,因為快樂才是精神上的滿足,是一種嶄新的境界。孔子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在孔子門下,接近孔子仁學的唯有顏回。孔子讚美說:
顏回的品質是多麼高尚啊!一簞(dān)飯,一瓢水,住在簡陋的小屋裏,別人都忍受不了這種窮困清苦,顏回卻沒有改變他好學的樂趣。顏回的品質是多麼高尚啊!
對於孔子、顏回來說,快樂不在於物質享受,而在於精神追求。因此,漢、宋以來的儒學大師都把孔顏樂處奉為最高的人格理想與道德境界,即儒家安貧樂道、達觀自信的處世態度與人生境界。這從子貢與孔子的對話中可見一斑。
子貢: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
孔子: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貧而樂”,並非君子必定貧,也非貧本身有什麼可樂,而是身處貧困而不改其樂。
◎禁絕鄭樂
孔子在提倡韶樂的同時,禁絕鄭國的樂曲。他提出:“要禁絕鄭國音樂,要遠離奸佞之徒。因為鄭國音樂淫穢,奸佞之徒危險”。孔子嚴厲地指責鄭樂說:“我厭惡用紫色取代紅色,厭惡用鄭國的聲樂擾亂雅樂,厭惡用伶牙俐齒而顛覆國家這樣的事情。”
孔子厭惡鄭聲從顏淵問怎樣治理國家孔子的簡明對答中看得真切。孔子談道:“用夏代的曆法,乘殷代的車子,戴周代的禮帽,奏《韶》樂,禁絕鄭國的樂曲,疏遠能言善辯的人,鄭國的樂曲浮靡不正派,侫人太危險。”
在音樂選擇的利害方麵,柏拉圖有更詳盡的闡述。
理想國的音樂教育
古代希臘重要的文化生活是聽民間藝人彈著豎琴演說史詩故事。所以,“音樂”包括音樂、文學等義,相當現在的“文化”。“理想國”初等教育中,主要包括音樂體育兩大科目。他認為,“樸質的音樂文藝教育則能產生心靈方麵的節製,樸質的體育鍛煉產生身體的健康。”柏拉圖十分重視音樂文藝的人文價值,深知音樂教育是塑建城邦的靈魂,是城邦興衰的決定性因素。為此,城邦的智慧者有義務對民眾進行以“德性”為核心教育指導。
柏拉圖認為音樂教育的重中之重是對城邦護衛者的教育。如果說《理想國》是討論教育問題的專著,那麼,其中主要內容則是對城邦護衛者的教育。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談道:“這個教育究竟是什麼呢?似乎確實很難找到比我們早已發現的那種教育更好的了。這種教育就是用體操來訓練身體,用音樂來陶冶心靈。”
◎兒童的音樂教育
在理想國中,柏拉圖倡導兒童早期教育,而教育內容首先是音樂。他把音樂作為兒童教育首要的必修課是有其濃厚的教育思想根源的。
蘇:我們開始教育,要不要先教音樂後教體操?
阿:是的。
蘇:你把故事包括在音樂裏,對嗎?
阿:對。
蘇:故事有兩種,一種是真的,一種是假的,是吧?
阿:是的。
蘇:我們在教育中應該兩種都用,先用假的,是嗎?
阿: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蘇:你不懂嗎?我們對兒童先講故事——故事從整體看是假的,但是其中也有真實。在教體操之前,我們先用故事教育孩子們。
阿:這是真的。
蘇:這就是我所說的,在教體操之前先教音樂的意思。
阿:非常正確。
蘇:你知道,凡事開頭最重要。特別是生物。在幼小柔嫩的階段,最容易接受陶冶,你要把它塑成什麼形式,就能塑成什麼形式。
阿:一點不錯。
◎關鍵是對詩歌和神話審查
在音樂教育方麵,關鍵是要對所使用的教材——詩歌和神話進行審查。柏拉圖要求詩歌和神話的內容必須“思想純正”,必須去掉詩歌中所有能誘人靈魂墮落的描寫。
在公元前5世紀末期,哲學、曆史、散文和理性主義開始抬頭,對神話故事采取實用主義的態度,開始變得不確定,神秘的宗譜學說開始讓位於一種竭力排除超自然說法的曆史概念。麵對這種曆史的扭曲,柏拉圖以扶正祛邪的正義思想,極力主張將荷馬史詩中不符合四德的邪惡行為和悲劇色彩的內容逐出理想國家。柏拉圖是嚴肅地對荷馬神話中不道德不健康的內容提出挑戰的第一人。
從對兒童早期教育開始,就要注意對所教內容的思想性進行審查。同一切教育一樣,必須考慮到教育的正功能和負功能,要堅持堵塞那些負麵影響的內容流入兒童的視聽。而對護衛者的教育同樣是對音樂文藝作品的審查。
蘇:那麼,我們應不應該放任地讓兒童聽不相幹的人講不相幹的故事,讓他們的心靈接受許多我們認為他們在成年之後不應該有的那些見解呢?
阿:絕對不應該。
好的音樂教育促進兒童靈魂茁壯地發育,而不好的音樂會將兒童引向邪路。這是關係到兒童精神生命的頭等大事。
◎把好教材編寫關
為要做到對兒童音樂教育的把關定向,柏拉圖提出締造者首先要做好審查故事的編者的工作。而這項工作任務無疑是浩繁艱巨的。
蘇:那麼看來,我們首先要審查故事的編者,接受他們編得好的故事,而拒絕那些編得壞的故事。我們鼓勵母親和保姆給孩子們講那些已經審定的故事,用這些故事鑄造他們的心靈,比用手去塑造他們的身體(當時托兒所裏采用的一種按摩推拿之類的保育方法——譯者)還要仔細。他們現在所講的故事大多數我們必須拋棄。
阿:你指的哪一類故事?
蘇:故事也能大中見小,因為我想,故事不論大小,類型總是一樣的,影響也總是一樣的,你看是不是?
阿:是的,但是我不知道所謂大的故事是指的哪些?
蘇:指赫西俄德和荷馬以及其他詩人所講的那些故事。須知,我們曾經聽講過,現在還在聽講著他們所編的那些假故事。
阿:你指的哪一類故事?這裏麵你發現了什麼毛病?
蘇:首先必須痛加譴責的,是醜惡的假故事。
阿:這指什麼?
蘇:一個人沒有能用言詞描繪出諸神與英雄的真正本性來,就等於一個畫家沒有畫出他所要畫的對象來一樣。
阿:這些是應該譴責的。但是,有什麼例子可以拿出來說明問題的?
蘇:首先,最荒唐莫過於把最偉大的神描寫得醜惡不堪。如赫西俄德描述的烏拉諾斯的行為,以及克羅諾斯對他的報複行為(指赫西俄德《神譜》154,459——譯者注),還有描述克羅諾斯的所作所為和他的兒子對他的行為,這些故事都屬此類。即使這些事是真的,我認為也不應該隨便講給天真單純的年輕人聽。這些故事最好閉口不談。如果非講不可的話,也隻能許可極少數人聽,並須秘密宣誓,先行獻牲,然後聽講,而且獻的牲還不是一頭豬,而是一種難以弄到的龐然大物。為的是使能聽到這種故事的人盡可能的少。(本意是提高“門票”價格,抬高得使人無法進入——筆者注)
阿:啊!這種故事真是難說。
蘇:阿得曼托斯呀!在我們城邦裏不應該多講這類故事。一個年輕人不應該聽了故事得到這樣一種想法:對一個大逆不道,甚至想盡方法來嚴懲犯了錯誤的父親的人也不要大驚小怪,因為他不過是仿效了最偉大的頭號天神的做法而已。
阿:天哪!我個人認為這種事情是不應該講的。
蘇:決不該讓年輕人聽到諸神之間明爭暗鬥的事情(因為這不是真的)。如果我們希望將來的保衛者,把彼此勾心鬥角、耍弄陰謀詭計當作奇恥大辱的話。我們更不應該把諸神或巨人之間的爭鬥,把諸神與英雄們對親友的種種怨仇作為故事和刺繡的題材。如果我們能使年輕人相信城邦的公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爭執——如果有的話,便是犯罪——老爺爺、老奶奶應該對孩子們從小就這樣說,等他們長大一點還這樣說,我們還必須強迫詩人按照這個意思去寫作。關於赫拉如何被兒子綁了起來以及赫淮斯托斯見母親挨打,他去援救的時候,如何被他的父親從天上摔到地下的話(《伊利亞特》Ⅰ586以下。——譯者注),還有荷馬所描述的諸神間的戰爭等等,作為寓言來講也罷,不作為寓言來講也罷,無論如何不該讓它們混進我們城邦裏來。因為年輕人分辨不出什麼是寓言,什麼不是寓言。先入為主,早年接受的見解總是根深蒂固不容易更改的。因此我們要特別注意,為了培養美德,兒童們最初聽到的應該是最優美高尚的故事。
阿:是的,很有道理。但是如果人家要我們明確說出這些故事指的哪些?我們該舉出哪些來呢?
蘇:我親愛的阿得曼托斯啊!你我都不是作為詩人而是作為城邦的締造者在這裏發言的。締造者應當知道,詩人應該按照什麼路子寫作他們的故事,不許他寫出不合規範的東西,但不要求自己動手寫作。
從上述對話中可以看出,抓好兒童早期的音樂教育,埋下正義的種子,締造者把關定向的關鍵是編者。為此,柏拉圖提出了音樂作品詩歌神話選材的標準。
◎通過神的“善之相”對神話故事選材和編寫
柏拉圖在《理想國》寫作中,提出應根據神話的本質對神話故事進行選材。請接上麵的對話讀下去。
阿:很對。但,就是這個東西——故事裏描寫諸神的正確的路子或標準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蘇:大致是這樣的:應該寫出神之所以為神,即神的本質來。無論在史詩、抒情詩,或悲劇詩裏,都應該這樣描寫。
阿:是的,應該這樣描寫。
蘇:神不肯定是實在善的嗎?故事不應該永遠把他們描寫成善的嗎?
阿:當然應該。
蘇:其次,沒有任何善的東西是有害的,是吧?
阿:我想是的。
蘇:無害的東西會幹什麼壞事嗎?
阿:啊,不會的。
蘇:不幹壞事的東西會作惡嗎?
阿:絕對不會。
蘇:不作惡的東西會成為任何惡的原因嗎?
阿:那怎麼會呢?
蘇:好,那麼善的東西是有益的?
阿:是的。
蘇:因此是好事的原因嗎?
阿:是的。
蘇:因此,善者並不是一切事物的原因,隻是好的事物的原因,不是壞的事物的原因。
阿:完全是這樣。
蘇:因此,神既然是善者,它也就不會是一切事物的原因——像許多人所說的那樣。對人類來說,神隻是少數幾種事物的原因,而不是多數事物的原因。我們人世上好的事物比壞的事物少得多,而好事物的原因隻能是神。至於壞事物的原因,我們必須到別處去找,不能在神那兒找。
阿:你說的話,在我看來再正確不過了。
蘇:那麼我們就不能接受荷馬或其他詩人關於諸神的那種錯誤說法了。
在古典政治哲學中,神被定義為至善者,隻能是人的正義的化身。所以,柏拉圖提出對荷馬詩篇裏有關神幹壞事的故事,還有神表示恐懼、悲傷、怯懦的描寫都是錯誤的,通通都應刪除。蘇格拉底認為神的本質體現了人的靈魂正義的一麵,把神描寫成與普通人無異的詩篇,損害了哲學上對神的“善之相”。為此,柏拉圖又提出下麵一個問題。
◎禁神的“形相”變幻,興神的“善之相”
柏拉圖認為,神的“形相”的變化幻形會誤導人,使人以為神會撒謊,會以假象出現,這種以假亂真的行為脫離了善的範疇。所以,神不應有許多“形相”。
蘇:那麼,其次,你認為神是一個魔術師嗎?他能按自己的意圖在不同的時間顯示出不同的形相來嗎?他能有時變換外貌,喬裝打扮惑世欺人嗎?還是說,神是單一的,始終不失他本相的呢?
阿:我一下子答不上來。
蘇:那麼好好想想吧。任何事物一離開它的本相,它不就要(或被自己或被其他事物)改變嗎?
阿:這是必然的。
蘇:事物處於最好的狀況下,最不容易被別的事物所改變或影響,例如,身體之受飲食、勞累的影響,植物之受陽光、風、雨等等的影響——最健康、最強壯者、最不容易被改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