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宇涵苦笑，該出手時就出手，他真正想要出手的，是莫小魚！可是，他的女兒就在他麵前，正睜著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著他，他該怎麼辦？他可以不理會尚婕，但是他怎麼能放得下小可？若是他此刻選擇了莫小魚，小可的心靈這輩子都會烙下陰影。
“薑宇涵，我就說過，請我吃飯你不會虧本，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莫小魚繼續打趣。
薑宇涵強打起精神，哈哈一笑：“莫小魚，我說過，你是我的福音！我也沒說錯，對不對？”莫小魚，你為什麼不悲傷？不流淚？不爭取你的權力？你像五年前一樣，選擇成全別人，委屈自己！
突然之間，薑宇涵對莫小魚充滿了怒氣，這樣的退讓是偉大嗎？他忽然很想大聲地責問莫小魚：“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可是，當他注視著莫小魚清澈的眼睛時，他又退縮了，莫小魚有什麼錯呢？錯的人是他啊！若是沒有那一年酒後亂性，他怎麼會令尚婕懷孕？
可是尚婕，你為什麼要生下這個孩子？一刹那，他又對尚婕充滿了怒氣。但同樣的，這怒氣轉瞬之間又煙消雲散了，他有什麼資格譴責尚婕？那也是一個生命啊？試問，他能把麵前這個可愛的純潔的孩子活生生地扼死嗎？
薑宇涵離開座位，來到小可麵前蹲了下來，帶著滿滿的疼惜和歉疚，他抱起了小可。
小可驚奇地望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叫小可？”他心酸地問。
“嗯。”小可點點頭，“媽媽說我沒有爸爸，是個小可憐。”
“小可憐？”薑宇涵更心酸了，“不，你不可憐，一點也不。”
“幼兒園裏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隻有我沒有，我有外婆和媽媽，但沒有爸爸。”小可不高興地說。
“你有爸爸！”薑宇涵哽咽，“我就是你的爸爸！”
小可眨著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認。
“我就是你的親爸爸。”薑宇涵強調，眼淚充滿了眼眶，“小可，對不起。”
“媽媽……”小可眼巴巴地望著尚婕，大眼睛眨呀眨的，小嘴兒撇呀撇的，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媽媽！”她向尚婕伸出小手。
“小可，他是你的爸爸！”尚婕含淚起身，接過了小可，“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沒有爸爸的孩子了。”
“爸爸！爸爸！”小可撲向薑宇涵，薑宇涵一把摟住。
尚婕哭了起來。
薑宇涵伸出另一隻胳膊，把尚婕也摟進了懷裏。
“媽媽。”莫寒悄悄地依偎到莫小魚身邊，眼睛裏也蓄滿了眼淚，“叔叔是小可的爸爸呀！”
“嗯！”莫小魚微笑著點點頭，把淚水咽回了肚子裏。她伸出手臂，把莫寒摟進懷裏。兩人沒有驚動那一家三口，悄悄地離開了必勝客。
走在大街上，莫寒忽然湊近莫小魚的耳朵，悄聲問道：“那我們明天還能和叔叔一起去哈爾濱嗎？”
莫小魚搖了搖頭：“叔叔他們一家團聚，需要時間慶祝。咱們下次再去吧！”
“媽媽，你騙我。”莫寒嚴肅地望著莫小魚。
“我沒有啊！”
“你有的。”他又湊近了莫小魚的耳朵，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娘姨來了，你再也不能跟叔叔結婚了。哈爾濱我們去不成了，對不對？”
莫小魚驚訝地盯著兒子的臉，求婚的事，她沒有跟莫寒說。結婚的事，當然更沒有正式說起，隻是偶爾和薑宇涵在言談之間，會有所涉及。可是她不認為兒子會聽明白那些話，沒想到，她是小看兒子了。兒子不但知道她打算和薑宇涵結婚，他還知道這事兒在今晚黃了。
“莫寒，你好厲害。”莫小魚由衷地誇獎，然後她又不無擔心地問道，“你會不會不高興？”
莫寒得意地抿唇一樂，悄聲說道：“媽媽，我告訴你，我不但沒有不高興，我還特別高興！”
“為什麼？”莫小魚驚訝了，“你不是很喜歡叔叔嗎？”
“嗯，叔叔有槍有警車有手銬，我是挺喜歡啊！可是我更喜歡爸爸！爸爸什麼都沒有，可我還是喜歡他！”莫寒的小臉忽然帶了點憂愁，他居然歎了口氣，“我想爸爸一定以為我喜歡叔叔就不喜歡他了，他一定是生我氣了，所以才這麼久不來看我。媽媽，你說爸爸還會出現嗎？”
莫小魚幾乎要告訴他，淩雲住院的事情。可是，嘴唇動了動，她終於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我也不知道。”莫小魚故意板起臉，“我可沒有像你那麼喜歡他。”
莫寒又歎了口氣：“媽媽，你為什麼會不喜歡爸爸呢？爸爸那麼好，比叔叔更好！你為什麼不能像喜歡叔叔一樣喜歡爸爸？”
“耶，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叔叔？”莫小魚樂了。這小子都趕上百事通了，還有什麼他不知道啊？
“你願意住在叔叔家裏，你和叔叔說話總是笑嘻嘻的，你還給叔叔夾菜呢！可是你對爸爸呢，動不動就生氣，就罵他，你還打他呢！媽媽，你為什麼不喜歡爸爸？”
“小寒！”莫小魚覺得有必要跟兒子說說清楚了，“媽媽三十二了，可是你認的爸爸呢，才二十三！我們的年齡不相配。”
莫寒似懂非懂：“為什麼？”
“男女結婚呢，男的最好比女的大一點。哪，就像叔叔那樣，他比媽媽大，正好照顧媽媽。可是如果反過來，不就要媽媽照顧你那個爸爸了嗎？那媽媽多辛苦！”
“媽媽，你這話不對。”莫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比你小很多，可是我會照顧你啊！”
“你怎麼照顧我？”莫小魚被逗樂了，“給我燒飯還是幫我洗衣服？”
“媽媽，燒飯有電飯煲；洗衣服有洗衣機。你腿抽筋了，我會給你揉揉。你的腳冰冷冰冷，我就給你捂暖了。你不高興的時候，我就親親你，直到你高興為止。媽媽，這些難道不是照顧嗎？”
莫小魚感動了：“是的，是的！”
“那就對了，我敢打賭，這些爸爸做得比我更好！”莫寒趴在莫小魚的肩上，悠悠地歎了口氣，“我想念爸爸，我想和小可一樣，有一個隻屬於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