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黃昏的天幕深藍,承接白雪,紛紛揚揚。銀白雪片在四周流離,落得很慢很慢,仿佛是在浮遊。
都熬到下雪了,淩雲還是沒能熬出那張結婚證!最叫他意難平的是,兩個月前,任飛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典禮,新娘子就是那個未滿十八歲的高中生!他做了任飛的伴郎——本來應該是林曉宇的,但林曉宇去參加賽車了,他這個替補隻好硬著頭皮上了。伴娘是席靈春的同學,好像是喜鵲投胎似的,在他耳邊嘰嘰喳喳亂叫。
他記得那天他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臉上黑線密布,氣得任飛差點單人匹馬上場。幸好,兩人遇見了一個差不多十年未見的老朋友。這個人是林曉宇的結拜兄弟,叫童男!童男是新娘子的化妝師,來自尚婕的公司。據說是尚婕名下婚紗攝影公司的王牌化妝師,級別相當高!若不是尚婕出麵,想要聘請童男做24小時貼身化妝師,一個字:滾!
看見童男的時候,兩個人的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裏掉了出來:“童男,你……你……你竟是……”
任飛那麼鎮定的人,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淩雲沒有開口,不過開了口估計也差不到哪裏去。兩人心裏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問題:如果林曉宇在這兒,看見眼前的結拜兄弟,會怎麼樣?
兩人都想第一時間通知林曉宇他們的發現,可是,忽然又覺得如果讓林曉宇在無意中發現這件事是不是會更好玩一點呢?
這個念頭拯救了任飛的婚姻,因為淩雲的臉沒有那麼黑了,表情也不那麼酷了,任飛當然也不必單槍匹馬上陣了。婚禮順利、和諧、皆大歡喜地完成了。
為了感謝淩雲的配合,任飛夫妻度蜜月的時候,特地叫上了淩雲一家三口。
這不,回來才三天,還沒睡夠覺呢!林曉宇一通電話打來,莫小魚就迫不及待地早早起床了。
淩雲忽然覺得,他的地位簡直一天不如一天了:莫寒、未出世的嬰兒、任飛、席靈春、林曉宇……他都排到第六位去了。
蒼天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欺負?惹急我了,看我哪天火大了捅你一個洞!
蒼天微笑:你丫有種就放馬來啦!who怕who?
“淩雲,你好了沒有?便秘啊?”莫小魚在廁所外麵大呼小叫,“再遲就錯過迎接世界冠軍了,我還要給他獻花呢!”
淩雲歎了口氣,慢吞吞地打開門,沒好氣地說道:“什麼世界冠軍,不就是林曉宇嗎?”
莫小魚丟了個你好白癡的眼色:“如今的林曉宇三個字代表了什麼? NO。1,人家是世界級賽車手啊!”
“那又怎樣?”淩雲更沒好氣了,“還是那頭黃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要是樂意,你要幾個NO。1我都給你拿來。”
莫小魚有聽沒有進:“淩雲,你看我這套衣服怎樣?”她在淩雲麵前轉了個身。
玫紅色背心裙裝棉襖,恰好蓋住了微微隆起的腹部,顯得身材修長,年輕靚麗。淩雲神色一凜:“你幹嘛穿成這樣?你不是最怕冷嗎?現在外麵都在下大雪,你要什麼風度?趕緊脫下來,換上那件紫色羽絨服。”
“不行!那件羽絨服穿著太胖了。”莫小魚抗議,“我要跟世界冠軍合影,就這樣了。”她不理會淩雲,換上了靴子,走出房門。
“莫小魚,你要凍死你自己啊?”都孕婦了居然還敢穿緊身褲和靴子?
“你放心,我現在有了小火爐,不怕冷。”莫小魚摸著腹部。
淩雲盯著莫小魚的鞋子:“那鞋子換一雙吧!換上那雙駝絨雪地靴。”
“不行,那雙太笨拙太難看了。”
“哪裏笨拙哪裏難看了?”淩雲的眉毛都擰起來了,他從鞋櫃裏拿出了雪地靴,“這雙保暖。”
“不穿,走了。”
“莫小魚……”
兩人一路下去,嘰嘰咕咕地打著口水仗。
“莫姐姐!”小區裏,席靈春從小車裏探出頭來,朝莫小魚揮手,“快點啊!”
“小春,你小心點。”任飛在駕駛室提醒著,“你現在已經有了孩子……”
席靈春打開車門,站在雪地上:“莫姐姐,你看我這套衣服怎麼樣?”
她頭戴一頂白色的毛絨帽子,正麵繡著一隻胖乎乎的加菲貓。穿著咖啡色的套裝短裙棉襖,修長筆直的大腿裹著白色的打內衣,一雙可愛的卡通靴子,看上去漂亮極了。
莫小魚豎起了大拇指。
席靈春得意地一笑:“莫姐姐,你也不錯啊!待會兒我們和世界冠軍一起多拍幾張照片啊!”
“你們兩個冷不冷?”任飛在車裏喊道,“快進來說話!”
兩人鑽進了車子後座,淩雲隻好坐在副駕駛室裏。他不放心地扭頭對莫小魚說道:“把你頭發上的雪花撣撣掉,出門也不知道戴帽子。”
莫小魚根本沒理他,側過頭和席靈春兩人嘰裏咕嚕地聊了起來。
“小春,你看了他比賽的現場直播了嗎?”
“看了啊!”
兩人興奮的目光一交接,異口同聲地嚷了起來:“好帥啊!”
“比《頭文字D》的飄移還要鬼斧神工呢!”
“《頭文字D》算什麼呀?就把小宇哥哥的比賽實況整理一下,絕對賣座!”
“沒錯沒錯!”莫小魚的經濟頭腦發作了,“要是讓小宇做我們公司的模特,一準火爆。”
“那還用說?”席靈春立刻舉雙手讚同,“莫姐姐,他表演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