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雪,深切切的,像是有千絲萬縷情緒的柔情嬌娘,在這暗淡的天幕中,揮灑出綿延不盡的萬千嬌姿。寒風凜冽,卻猶如海浪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有一股濃濃的揭開藏頭露尾般的魅惑感。天地間,一片灰色虛無,宛若一座不見光明的牢籠,讓人喘不過氣來。
忽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逆著寒風而來。一對潔白的健馬,踏雪而來。仔細觀去,健馬上坐著一對俠侶模樣的中年男女,男的虎皮外套,腰間掛著一個革製酒袋,背上一把長劍,隨著馬兒前行,上下顛動;女的一襲雪白裘衣,長發飄飛,柔美的臉盤,苗條的身段,顯然是一個極品沒人。然而,高高隆起的腹部,卻與這樣貌身材顯得格格不入,感情已有數月身孕。
“楓哥”馬背上的女子話音方落,便勒住馬韁,不再前行。
急忙下馬,將女子抱下馬背,脫下身上的虎皮外套,蓋在女子身上。
“四娘,要生了嗎?”
“楓哥,你快走,別管我,他就要追來了。”
這中年男子名叫柳楓,乃名震姬國的常勝劍客,此次北上寒城,是為了接曾許諾一生的夢中伴侶寒四娘回家。寒四娘有孕在身,又長途奔波,動了胎氣,就要於這三不管地界——絕命崖穀生產。
又是一陣急促而雜亂的馬蹄聲,緊接著數匹高健良駒絕命崖穀口駛入,迅速將寒四娘和柳楓圍了個水泄不通。領頭的是一個長發飄然,美得不可方物的年輕女子,有道是減一分太短,增一分太長。不朱麵若花,不粉肌如霜。色為天下豔,心乃女中郎。用來形容這女子,再合適不過。女子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宛若這冰寒徹骨的冬雪一般,與其那絕美麵盤顯得格格不入。
寒四娘忍著劇痛,抬頭望向女子,雙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姐……”
“跟我回去,我可以饒你不死。”冷臉女子麵無表情地盯著寒四娘。
柳楓擋在寒四娘身前,抽出佩劍,直指冷臉女子。
“寒冰煙,你因何苦苦相逼,四娘是你親妹妹。”
“在她背叛寒家那一刻起,我和她已是仇人。”
“寒冰煙,你欺人太甚!”
柳楓寶劍一橫,攙扶著寒四娘站起來,大有視死如歸之相。
寒四娘捂著肚子與柳楓站在一起,目光決絕地看著騎在馬上的姐姐寒冰煙。
“姐,求你放我們一條生路。算是妹妹求你了!”
“我沒有你這樣吃裏扒外的妹妹。”
寒冰煙話音方落,一劍已刺向寒四娘。柳楓長劍一擋,正好擋住了寒冰煙的攻擊,寒冰煙周圍的隨從也隨即亮出兵刃,將柳楓和寒四娘圍在中間。
“四娘,怕是今日我們一家三口要葬身這絕命崖穀了。”
“楓哥,能和你一起共赴黃泉,四娘此生足矣。可憐這孩子,還未出世,便要隨你我而去了。”
柳楓看了一眼四娘,突然一把抓住四娘,長劍揮出,刺向一側的寒冰煙隨從,隨從被柳楓刺中心髒,掉下馬來,一命嗚呼。柳楓見打開一個缺口,即刻拉起四娘,翻身上馬,衝出了寒冰煙的包圍。
寒冰煙冷哼一聲,見柳楓寒四娘已經遠離自己,手中長劍順勢飛出,說時遲那時快,長劍刺入馬臀,柳楓座下之馬也因此受驚,瘋了一般衝向前去。大雪彌漫,已是深夜,看不清方向,一聲淒厲的馬鳴聲傳來,柳楓和寒四娘消失在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寒冰煙縱馬上前,望著黑暗無邊的懸崖,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片刻後,轉頭看向一旁一匹白馬上,一直蒙著麵的神秘女子。
“主上,這懸崖深不見底,那對奸夫****,斷無存活之理。“
“好,我會和父親說明今日之事,所發生一切,與你寒家無關。”
神秘女子帶著一眾騎士離開,僅留下寒冰煙騎在馬背上,站在懸崖邊上,久久不能釋懷,麵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擠出了兩滴眼淚。
夜已深了,絕命崖穀又陷入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灰茫茫的大雪依舊下個不停。懸崖下,兩個緊緊相擁的人兒,倒在滿地大雪之中,毫無動靜。仔細看去,竟是柳楓用自己的身軀擋在了寒四娘身下,想來是柳楓用自己的身體救了寒四娘一命。
不知過了多久,寒四娘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躺在自己身下的,氣若遊絲的柳楓瘋了似的呼喊著柳楓名字。
“楓哥,楓哥。”
寒四娘抱起柳楓,輕輕晃動著柳楓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