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之都發生如此巨變,對於那些遠離都城,閉目塞聽的平民百姓來說自然完全感覺不出有任何的異樣來,但縱然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們尚且還在為著最基本的生存而堪堪掙紮著,又怎會有再多的心思去關心其他的事情呢。
虎子正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粒卑微的塵埃,他不知道洛陽發生了什麼事,甚至連洛陽是什麼,又代表著什麼意義都不甚了解,在他當時的眼中,什麼樣的大事都沒有一件重要,那就是趕緊想辦法把小軒給救出來。
那時他已經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華雄的頭上,他以為解救小軒對於華雄來說不過探囊取物般簡單,對於這種手到擒來的事情,他想華雄既然做了一次,便是再出手一次也無不可,況且還將因此得到自己跟小軒兩個人一輩子的感激之情,用一個力所能及的恩惠便可輕易獲得兩個人一生的報答和效忠,在虎子看來,這是怎麼算都非常劃算的事情。
所以對於虎子來說,請華雄出手並非難事,難的是如何去找一個機會跟他開口。華雄經常不在營中,便是偶爾在的時候,也一直窩在自己的營帳裏麵,而帳前布滿了守衛,沒有將軍的允許誰也進不去,虎子也不想因為自己急著見到華雄而唐突惹怒了他,到時候就怕他在氣頭上,自己有任何的請求都隻會被其一揮衣袖,話還未說出就被趕出營外。所以為了找一個能夠合理進入將軍營中的機會,虎子著實費了好大的腦筋。而這一天,他苦苦企盼著的那個機會終於讓他等到了。
這天黃昏,虎子正蹲在軍營門口一臉的愁容,這時他隱隱地聽見一陣馬蹄聲,他好奇地站了起來,望向門口那條延伸至遠方的大路。
沒多會,從遠方出現了一個騎馬士兵的身影,那士兵雙手緊緊拉著韁繩,上身幾乎趴伏在馬背上,那黑色駿馬馱著士兵像一陣風一樣從遠方飛馳過來,在其背後揚起了一片灰蒙蒙的黃煙。
在即將來到門口的時候,那士兵一拉韁繩,控製著黑馬放慢速度,終於在營門口一隊守衛的麵前及時地停了下來。那士兵從馬上跳下來,來到守衛麵前,掏出一封信件和一塊令牌出來,他先把令牌遞給上前盤查的守衛,等對方確認無誤後又把那封信件遞了過來,說道:“洛陽城急報,還請馬上交給華將軍。”
那守衛見對方一臉凝重的樣子,當下也不敢怠慢,趕忙接了過去,對著身邊的同伴囑咐了幾句,然後自己就急急地拿著那封信件朝營中走去。那送信的士兵交完了信,也不進去休息,而是又翻上了馬背,一揮鞭子,又匆匆忙忙地沿著來的方向回去了。
虎子正好目睹了整個經過,此刻他看見那個守衛抓著信封正朝自己這邊快步走來,他心頭一喜,覺得自己苦盼的機會來了,於是他裝出一副正在走路的樣子,在馬上就要跟那個送信的守衛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裝出一副才看到的樣子,驚喜地說道:“呀!李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呀?”
虎子在華雄的軍營裏生活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所以軍營中的士兵們都知道了這麼一個小孩,而且虎子平日裏勤快禮貌,一口一個哥哥叫的所有的將士們都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孩子。更重要的是那華將軍的兒子跟這個孩子的關係好得不得了,所以此刻見到他跟自己打招呼,那士兵也隻得停下腳步,對著虎子說道:“虎子呀,我正要給將軍送信呢,回頭我再陪你玩哈。”
虎子自然不會讓那士兵就這麼走了,他誠懇而熱心地說道:“呀!那正好,公孫先生也托了一件東西要我交給華將軍呢,一樣是送,兩樣也是送,你把那封信一並交給我吧,省得你跑腿。”
公孫先生就是先前那個指導華安練武的老者,虎子不知道他的全名,隻是聽每個人都公孫先生地稱呼他,當然事實上公孫先生從來就沒有交給虎子什麼東西要交給華雄的,虎子之所以敢這麼瞎編,是因為公孫先生在軍營裏的地位很高,既是華雄的師傅,本身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軍中的士兵們都很尊敬甚至是懼怕這個老人,自然也就不會真的隻因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就專門跑去找那老人印證虎子所說的話的真假。